说着便过去扶起褚衡,完全忽略了那张哀怨愤懑的脸,径自拿起床边的衣物帮他穿上。
褚衡皱着眉头,一副苦相:“我不想吃。”
“不行,”萧聿光一边帮他系腰带一边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昨夜过于操劳,现在应该好好滋补才是。”
“……”褚衡面色一红,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些柔情缱绻的画面,“这粥是谁煮的?”
“当然是我亲自煮的,”萧聿光笑得有些讥嘲,“怎么,怕他们给你下毒啊?”
“什么啊,我只是……我……”
褚衡欲言又止,一时凝噎。萧聿光凝目看他,目光中盈满浓浓的宠溺:“行啦。他们要是想害你,先前有得是机会。”
言讫还抬手刮了刮褚衡的鼻梁。
“你别碰我。”
褚衡拧眉瞪他。
“这么凶啊,”萧聿光不屑地笑笑,带着点令人忐忑的气息,“看来昨晚的教训还远远不够呢。”
褚衡见他又有要扑上来的趋势,心里霎时一紧,连忙攥住他的手,面容也蒙上了几分委屈,显得楚楚可人、灵动无限。
萧聿光甚为满意地欣赏着他的反应,俄而嘴角一弯,轻声道:“陛下,你的暗卫长好像有事找你。”
云琛?
褚衡讶异地眨了眨眼,顺着萧聿光的目光扭头看去,果然瞧见窗边正立着一道不易察觉的清影。
“云琛,你怎么来了?”
窗户被人从外面拉了起来。云琛悄无声息地翻身进房,微微颔首:“主子,冯远暹有行动。”
此言一出,萧聿光的脸色也沉重了不少。
“他干了什么?”褚衡冷声问道。
“他带了一支精锐队,正在向新州孙家堡进发,大概不日即可抵达。”
“孙家堡?”
萧聿光和褚衡皆是一惊,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褚衡又咬了咬嘴唇:“他为什么要到孙家堡?”
萧聿光握了握拳,脑中的思绪在飞速旋转,只见他忽而目光一凛,沉声吐出三个字:“云檀剑。”
“云檀剑?”
褚衡挑起眉头,转而看向云琛,似在求证一般。后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道:“冒充您的奴才怕是受了胁迫,所以才允许他出兵进攻卧龙山。”
“……”褚衡紧咬下唇,又惊愕又愤怒,“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言讫望向萧聿光,问:“如果云檀剑到了冯远暹手里,夺回来的胜算会不会大一点?”
萧聿光扯起一个苦笑:“当然不会。”
“是么?”褚衡斜着眼角看他,目光中闪着显而易见的狐疑,“你是真这么想,还是舍不得孙晓珉啊?”
萧聿光闻言忍俊不禁地搂住他,顾不得云琛在场,没皮没脸地垂下头,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你说呢。”
“……”
褚衡瞪了他一眼,耳根上直发红,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瞟向云琛。云琛则是收敛着神色,视线低垂,过眉的刘海恰好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于是褚衡又瞪了瞪萧聿光:“那,那你就想办法阻止冯远暹啊。”
“是是是,这不正在想呢嘛。”
萧聿光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坐到窗户旁边的椅子上,眉头轻锁,似乎真在斟酌。
云琛虽然始终面色沉淡,但方才却是被他们的举动吓了一跳,现在才恢复神志,忽而想到了什么,神情凝重道:“主子,还有一件急事需要请您定夺。”
“这是边朗发来的求救信。”
说着就将一封粘着三根鸡毛的急书递了过去。褚衡拧眉接过,阅览了一遍,手里的纸猛然被捏出几道皱痕。
萧聿光看着他的脸色逐渐转阴,心里也陡然升起一阵忐忑之感。
“好个陆潮,真够可以的!”
就在最静谧的时候,蓦地响起一声闷响,桌上的茶杯都跟着颤了一颤。褚衡收回拍桌的手,不着痕迹地按了按发痛的手掌,语气恶狠狠的:“朕本以为可以万无一失,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法子!”
事实上,他确实低估了陆潮。
虽然东禹国不能名正言顺地直接讨伐柒相,也不敢妄意袭击,但却可以在边朗那个地少人稀的小国寻衅生事。边朗是柒相的属国,战斗力较柒相弱了许多,就算柒相出兵相助,也不会倾尽举国之力。故而此举不仅可以为兵戎正名,同时也不至给自己增加劲敌,倒不失为一个良策。
“依你们看,该怎么办呢?”
褚衡烦躁地叹了口气,握紧拳头。萧聿光微微垂肩,眼中闪过微光,字字铿锵道:“出兵相助。”
“朕也这么觉得。”褚衡点头道。
云琛低眉立在原地,略略迟疑着开口:“可是,主子,东禹袭击边朗摆明了是冲我们来的,我们若是发兵,不就跳进了他们的陷进么?”
褚衡看着他,嘴边惨笑:“朕知道。可是我们如果置之不顾,你想过后果么?”
云琛垂首不语。
他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也不打算阻止褚衡发兵。边朗虽是小国,对柒相国却是忠心耿耿,二十年多来未曾少过一次朝贡,如今身陷危难,柒相国倘若袖手旁观,于情于理都无法交待。况且,如此一来必定会导致其他的属国纷纷脱离,届时落个孤立无援,才真是得不偿失。
“分派军队和配备物资的事宜都需要主子决断,所以还是请您速速回去吧。”
萧聿光也道:“对。此事刻不容缓,陛下可千万别耽误了时辰。”
褚衡斜睨着他,暗暗骂了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