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很大很陌生,但大约是有谢禁的怀抱,本还满腔气闷的程枢,很快就睡着了。
感受到他舒缓下来的平和呼吸,谢禁的手抬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无奈地望着程枢的后脑勺,程枢睡了一阵后,便翻身面向了谢禁的方向,谢禁睡不着,就着窗帘缝隙投进房间的微光盯着程枢看了一阵,程枢是一张大男孩的脸,虽然帅,五官好,但因为相由心生,面相上不由就显出稚嫩和纯真来,给人感觉肉嘟嘟的,所以他很喜欢捏他脸。
谢禁贴着程枢的额头亲了两下,就望着天花板发呆,一向好睡觉睡不醒的他,现在却失眠了。
程枢的飞机是早上九点,得六点半左右就从家里出发,程枢一大早醒了,自己摸进洗手间去洗漱收拾了。
谢禁昨晚睡太晚,此时趴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根本难以起床,但听到卫生间里的声音,他只得艰难地爬了起来。
“宝贝,我去送你。”谢禁简单收拾了自己,跟在程枢身后下楼。
“我自己打车过去。”程枢说。
“我送你去机场了再去上班也来得及。”谢禁打着呵欠,揉着眉心打起精神。
第二十一章
程枢坐在车里,看着沿途不断后退的风景,心中荒芜,有如戈壁。
他睡了一觉,精神好些了,也恢复了理智,但越是这样,就越是难堪,烦闷,茫然。
虽然和谢禁没羞没臊在一起这么久了,对于xìng_ài上的事,早就很放得开手脚,但是,那也只是和谢禁在一起的时候,所以,被谢禁的表哥看到两人的事,他绝不可能像谢禁这样浑不在意,也不像表面做到这样平静。
他感觉很难堪,尴尬,不适,而且为谢禁没事人一样的态度恼怒、介怀。
但即使这样,他也只能闷在心里,因为这种事没有办法说。
有这件事带来的冲击,他定下导师和谢禁闹矛盾的事,反而被压在了后面。
在这件事上,程枢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对他来说,去赵院士手下做学生,是他人生里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现代,听起来并没有那么重的伦常感。但在学术圈子里,一个人的师承,对一个人将来的发展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程枢在其他方面没有谢禁见多识广判断精准,但是作为学校工作人员家庭的孩子,对学校里和学术圈子的这些事,他是比较清楚的。
学术圈子里,基本上是以师承形成的圈子作为一个人今后发展的资本,导师,师伯师叔,师兄弟姐妹,以后就是这人发展最根基的人脉了,在外行走,谁都会问师承。
所以找一个好的导师,基本上就决定了以后的路是怎么走。
这些利害关系,程枢门清。
做赵院士的学生,对他将来的科研人生来说,是最重要的奠基。
且不说他妈妈为了攀上赵院士这个关系,花费了多少工夫,欠了多少人情,也不说他自己为了这次见面,看了多少书和文献,设想了多少展示自己能力的方法,才在他没有拿专业领域内各种重要奖项的情况下,被赵院士看中说愿意收他。就说为他将来发展好这一点,他认为谢禁就不该那么轻易随便,一句话出口就让他换导师。
在这件事上,我并没有错。
程枢一直这么想。
谢禁太过分了,他根本没有将他往心上放,不然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就让他换导师,而且还朝他发火,故意言语打击他。
不说再难找比赵院士更好的导师了,就说已经确定了去赵院士那里,转头就不去了,这太得罪人了,说不定以后都没法在这个圈子里混。
在他的专业领域里,军科这一方面,形成的圈子,就那么大,里面的领头人物,不是赵院士的师兄弟就是他的学生,因为这一方面,并不允许外国人接触,所以比别的圈子更要封闭一些。
在一个封闭的圈子里得罪里面的执牛耳者,他程枢又没有疯,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
谢禁真是有病。
程枢一路闷闷不乐,谢禁开着车,等从刚醒来的迷糊状态清醒过来,他就对程枢说:“到z城了给我电话,我看我过几天能不能抽出时间,我去z城看你。”
程枢低低“嗯”了一声,谢禁伸手过来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面颊和耳朵,叹了一声,说:“你定导师的事,我想我们还需要谈一谈。”
程枢将他的手打开了,不想理他。
谢禁皱了一下眉,说:“宝贝,我知道你不想听,但其中有很多利害关系,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程枢说:“军队,国之重器,能为军科发展做些事,我不觉得有什么害处。”
谢禁笑了一声,“你懂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只有你懂,对吧。”程枢心烦意乱。
谢禁大约觉得自己那么说的确很惹人反感,便道:“你先回去,我去帮你查查其他导师,过几天去找你。”
程枢:“……”
程枢气得脸都黑了,完全不想理他。
车停在机场航站楼外,谢禁看了看时间,时间算早,便说:“等我把车开到停车场,我送你过安检吧。”
程枢坐在副驾上没有飞快下车,他看了看谢禁,虽然这次两人闹得非常不愉快,这甚至让他改变了行程,但他心底深处其实并不愿意离开谢禁,他想和他在一起,希望一直看着他,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只要想他,转头就能看到他。
程枢说:“不用了,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