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掉眼泪,恶狠狠地看着黎朔的背影。他这辈子最憎恶的东西,恐怕就是黎朔拒绝他的背影。毕竟他享受过这个男人的怀抱,他知道那怀抱有多宽厚,多温暖,他接受不了这个冷酷的背影。
他后退了几步,拿起了鞋柜上的档案袋,再次擦了擦眼睛,颤声说:“黎朔,你应该看看这个。”
黎朔的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他一动不动。
“跟你父亲有关。”
黎朔瞪大了眼睛,猛地扭过身去。
赵锦辛的脸很狼狈,混杂了泪痕和血丝,还有那悲切中带着阴狠的表情,他把档案袋扔给了黎朔,寒声道:“看看吧,你是执业审计师,你一看就懂。”
黎朔接住了档案袋,将信将疑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
那文件一眼看过去,数不清的红色条状遮盖物,明显是要隐藏什么不想让他看到的信息,而剩下的,是要让他看得,跟他父亲有关的东西。
他粗略地翻了翻,越翻越心惊。虽然信息有限,但足够他判断出,这是一家用来避税和转移财产的皮包公司所开设的离岸账户,注册地是太平洋上某个听都没听说过的破岛,从文件上可以捕捉出转移财产的信息,而法人,是他爸。
黎朔凶狠地瞪着赵锦辛:“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连他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从我爸的保险柜里偷出来的。”赵锦辛冷冷一笑,“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了吧”
黎朔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他爸用来帮赵荣天转移灰色收入的证据。他爸作为恩南的财务顾问,以及赵荣天的私人好友,做了很多跟大富豪或政治家关系最密切的财务都会做的事——这在资本主义社会尤其普遍——大家都这么干,只要不被发现。
做这件事的两个人,要完全信任对方,因为赵荣天承担被他爸卷款潜逃的风险,他爸承担被发现的法律风险,这其中牵扯着巨大的利益关系,难怪他感觉他爸离开自己的事务所后,赚的钱反而更多了。
黎朔抖了抖那薄薄的几页文件:“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用这个威胁我?你疯了吗?”
“为什么不能?”赵锦辛的笑容着实有些疯狂,“你应该对自己父亲的能力很有自信,他会把这个转移财产的流程做得跟我爸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所以呢?”黎朔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眼睛通红,不含半点笑意,“你想用这个对付我爸?你脑子没问题吧?如果我爸被抓了,钱就没了,你不怕赵荣天打死你这个孽子吗?!你不怕我爸把赵荣天供出来吗?!”
“我不怕。”赵锦辛笑道,“我只要放出一点风声,他们就会把账户搬空,等钱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手里还掌握着一堆能让你爸做一辈子牢的证据。而你啊,只要我想,你连一个通风报信的电话都打不出去。”
“你他妈畜生!”黎朔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来,拳头再次轰了过来。
赵锦辛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阴冷地看着他,“你猜,你爸会不会把我爸供出去呢?我猜不会的,无论他是重情,还是重利,他都不会的。”
“赵、锦、辛。”黎朔第一次恨得想掐死他。
赵锦辛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将他环进怀中,贴着他的耳朵,温柔地说:“或者,我们不需要这样大动干戈,我喜欢伯父伯母,一点都不想伤害他们,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啊,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什么都不会发生……”
黎朔连呼吸都在发抖。
他第一次对这个人感到恐惧。
赵锦辛的嘴唇柔柔地吻过黎朔的鬓角:“宝贝儿,我好喜欢你,我不想伤害你,别逼我啊。”
第70章
黎朔在赵锦辛的眼中,看到了疯狂和绝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赵锦辛能做出这样的事。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他最想要记住的,还是那个会向他撒娇耍赖的大男孩儿。
而不是这个让他感到畏惧的男人。
赵锦辛拥着黎朔的双臂也在发抖。
他永远都忘不了周谨行说出那句话时那嘲弄的语气。好像无论他做什么,如何费尽心机的讨好、接近,黎朔都在离他越来越远,甚至联合外人狠狠地愚弄他。
当他为又有了靠近黎朔的理由而兴奋得彻夜难眠,挖空心思地想在项目规划里给黎朔各种各样的惊喜,黎朔正在和周谨行商量着如何和他撇清关系。
真是太讽刺了,以至于他从周谨行口中听到那个消息时,恨不能杀人。
混蛋也好,畜生也好,至少他这么做,黎朔一定会回到他身边,没有什么比这个人渐行渐远更糟糕的了。
黎朔深深换了口气,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感情,却分外冷静:“赵锦辛,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胆敢拿我父亲要挟我,难道不是把我越推越远?”
“我不这么做,你就不会走远吗?”赵锦辛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蹭掉嘴角渗出的血,“你不仅越走越远,而且连头都不愿意回。”
“这是谁造成的?我吗?”黎朔冷冷地说,“是我做错了事需要被报复吗?”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我做错了很多,但我想要一个改正的机会……”赵锦辛亲昵地吻着黎朔的面颊,“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永远都不可能。”
黎朔有种被毒蛇亲吻的错觉,他浑身战栗:“你真的以为这种手段就能要挟我?我同样能把赵荣天送进监狱!”
赵锦辛并不在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