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军一行礼:“得罪了。”
慕容息被人押着进了王府大堂,见到王恒风尘仆仆,而一旁陈启跃浑身是伤,正在包扎。他坦然站在大殿中央,道:“不知属下犯了什么罪,竟让大人起疑?”
陈启跃被人包扎的时候皱着眉头,闷声不说话。
王恒本想让陈启跃替他说,但见他伤的如此重,心中也感激他一路救自己出来,便不让他被黑锅,阴着脸对慕容息道:“我听下人说,这兵符是你给的禹城皇子?”
慕容息一愣:“荒唐!”
王恒道:“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事关重大,需要确认,你兵符既然没有给禹城皇子,那么拿出来给我看看。”
慕容息道:“这兵符我给了戍守城门的李将军,若非如此,如何才能救宫!事情仓促,平息叛乱之后我立刻就回来了,还没来得及要兵符。”
他说到这里,扎的陈启跃:“我和陈大人都有兵符,为什么不是陈大人给了禹城皇子,反倒来诬陷我?”
陈启跃背上刚被人□□一根箭,血溅出来好几米,他倒吸一口凉气:“你少胡说!明明是我给了城门李将军兵符救急!你吃里扒外还要拉上我,你要不要脸?”
慕容息教养极好,此刻虽然生气,却并不似陈启跃那样怒骂,只是道:“是真是假,还要请那李将军来了,方才见分晓。”
王恒叹气:“怕是也只能如此了。可惜你二人都是我心腹之臣,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何其寒心。”
这时,门外一人来报:“大人,李将军死在乱军之中了。”
陈启跃挑挑眉:“杀人灭口,你厉害啊。”
慕容息挺直了身子:“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我与陈大人素来不合,丞相大人也不是不知道。”
陈启跃道:“我就是一当兵的,会打仗,不会跟你耍什么花花肠子,我进了老师门下七年,我是什么人,老师自然知道,可你是什么人,谁知道,肚子里的东西倒出来还指不定是什么呢!”
王恒听得头痛:“罢了,你二人既然说不清楚,便莫要再说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明日应当如何!”
慕容息道:“按照计划进行,一切无碍,不过是早了几天而已。”
王恒叹息:“可惜皇帝……死在乱兵之中了。”
慕容息大惊:“什么?”
沉默片刻,他半晌才道:“大人,我有一计,不知道可不可行?”
陈启跃当即道:“你这个叛徒说得事情,肯定是不行!”
王恒摆手:“你让他说。”
慕容息道:“为今之计,若是大人执意要此时登基,那么天下人都会认为这场叛乱是大人做的,百官更是认定大人心狠,难以服众,皇子之中,二皇子并不听话,与我们积怨极深,但是有一个人,倒是非常适合这个位子。”
王恒道:“哦?”
慕容息吐字清晰地说:“废太子,禹连。”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陈启跃忽又道:“不成,不成!”
王恒问:“如何又不成了 ?”
陈启跃道:“我早说了,慕容息就是安延之的奸细,他的话,肯定都是安延之授意!”
慕容息冷笑:“当今众位皇子之中,再也没有比禹连更适合这个位子,他如今就是一个傻子,摆布傻子还不容易?等过两年人民不堪被傻子统治,大人又一向有政绩,那上位岂不是轻而易举?”
陈启跃反对:“那安延之心怀鬼胎,不能信他!”
慕容息道:“只要掌控了禹连太子,还怕那安延之吗?”
东宫。
月色火光里,看那朱漆剥落的柱子,别有一番凄凉的美感。禹连看着窗外火光,问我:“少傅,何人起兵?”
我翻着手里的书:“何人起兵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活到天明。夜已经深了,你再出去不安全,暂且在少傅床上对付一日,明日你还有很多事情。”
禹连坐到我身侧,凑得近:“少傅又在看什么?”
我一手将手里的纸拍在桌子上,道:“你别管,睡觉去。”
禹连伸手去拿那张纸,笑道:“桃花笺,朱砂字,好不fēng_liú,这是谁给少傅的?”
我把他手按在桌子上,“睡你的觉去,明日有大事,别管这些有的无的!”
禹连道:“可是这等好东西,我又不曾见过,不然我也给少傅写一个来玩玩,只是少傅看了这么久,无非是几个字,到底有什么看头?少傅不妨给禹连讲讲看,好得禹连日后也有经验……”
我叹气:“禹连,少傅只是想起昔日故人,有些感慨,你就别再来揭我伤疤了,去睡吧。”
他怏怏往回走,见我拿了衣服要出去,问道:“少傅去哪里?”
我看他一眼:“去洗澡!”
明日在众臣面前,有何等大事,怎么能衣冠不整入殿。我洗完澡出来,看了一眼屏风旁边,果不其然衣服不见了,我悠悠从椅子下面抽出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换上之后走出去。
禹连这孩子,我小时候那点儿损事儿,亏他也敢学。我出来以后见到禹连坐在我书桌前,正拿着那桃花笺在看。
那是当年安安给我的信。
越是不让看的东西,就越是想要去看。
我从他身后夺了那纸:“就这么点儿小伎俩,想跟少傅斗?”
禹连笑道:“少傅分明是专门留在这里让我看的。”
桌上一灯如豆,还在静静地亮着,而窗外那些火把,却已经全部黯淡了。我坐在禹连旁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