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韩君恩扬起眉毛。
“靠,你不也是家属么?”尹空撇撇嘴。
“我是医生。”
“那你一外科大夫没事到肿瘤病区来查什么房啊?”尹空哼哼的笑,让韩君恩恨不得一把把他拽过来掐死。
“好了好了。吵吵什么。”韩晓伸手开了门,“小空你先回公司吧。君恩你跟我进来。”
韩君恩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站着没挪。让尹空往里一推,然后关上门。
仔细看韩晓。曾经英气勃勃的中年男人现在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子。头发也都成了灰白的。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憔悴的样子让人看了,居然有些心酸。
韩君恩尴尬的站了一会,“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是把小空接回来前后吧。”韩晓笑了笑,“但是你应该也知道,这种病,就算发现了,也很难控制。”
“哦……”韩君恩拨弄着一会花瓶里的百合,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那百合花,是你妈妈最喜欢的。”韩晓看着他。
韩君恩掰下片花瓣来,“如果你想煽情的话,那我很忙,没空听你煽。”
“君恩,虽然你一定不相信。但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就是你妈妈。”
“韩先生。”韩君恩笑起来,“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无所谓你一直觉得我不是东西。”韩晓疲惫的笑了笑,“可是在我走之前,你都不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韩君恩一愣,回过身来,手一带就把花瓶打翻到了床上,他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弄翻了,我出去替你叫护工。韩先生。”
他出门的时候,好像隐约听见背后的男人,擤了擤鼻子,抹掉脸上泪水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跟他说过。父亲的眼泪。是比子女的眼泪,要痛楚一万倍的产物。
一瞬间他想回头叫声爸,可是最终还是没能搁下脸来,回一回头。
出门的时候他看见尹空靠在门边的墙上,并没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开门进了病房。
韩君恩接下来几天都很忙。他们这行,也有淡季和旺季之分。春夏之交算是比较忙碌的时候。好几天没接到尹空的电话,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趁着空当拨了电话过去,对面却一直是语音信箱。想着不怎么放心,就和同事打了个招呼去了肿瘤病区。
到了病房门口,却看见病床上,一个被白布蒙着的孤单人形。
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韩君恩慢慢的走过去。掀开白布。
却看见韩晓睁着眼睛,悲哀的望着他,眼睛里面流下血红的泪水来。
韩君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看了看床头上的钟。是凌晨三点。
他仔细的想了想,摸出一旁裤子里的手机,打电话给尹空。
“喂……?”韩君恩抽了根烟。
“嗯。”
“老头子怎么样?死了没?”
那边微微一顿,然后是略微有些潮湿的笑意,“托你的洪福,两天前他就死了。”
“哦……是嘛。”韩君恩觉得自己的手颤抖了一下。
“所以这几天我很忙,你不用找我。”
“嗯……”
“那再见。”
“再见。”
韩君恩挂了电话。
在黑暗中,他只看得见自己嘴里香烟的一点火光。
韩君恩再次见到尹空的时候,是在韩晓的葬礼上。他几乎认不出那几天前还赖在自己怀里的小男人来。
头发染回了黑色,剪得很短。穿着很正式的黑色西服。面无表情的给来宾答礼。
韩君恩只是把韩俊卿往里面一推,交给了韩夕。自己却戴上墨镜站在门口。
尹空远远的看见他,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的距离,似乎一夜之间,很远很远。
“我很高兴你能来。”人散的差不多以后,尹空走了过来,表情恭敬地不像话。
韩君恩仔细看他,头发剪的很短,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
一切都很好,除了他们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氛,都很好。
“我只是送小卿过来。”韩君恩扶了扶墨镜,“你别想太多。”
尹空微微侧过头,表情沉静地,“王八蛋。”
然后就是一记不留情面的拳头。
韩君恩一个趔趄,然后捂住自己肿起来的脸颊。
尹空用鼻腔哼了一声,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叫声爸爸让你有那么难堪,来参加爸爸的葬礼让你那么没面子吗?韩。先。生?”
韩君恩沉默了一会儿,从一旁的凳子上拿起一束百合,塞进尹空手里,“你能不能,替我给他。”
尹空把花扔回韩君恩身上,“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八百年你的良心在哪?在狗肚子里吧!”
韩君恩苦笑了一下,蹲下身去把花一朵一朵的捡起来,低着头,“我想跟他说对不起。”
尹空愣了愣,低下头去看静止不动的男人。
“我打翻了他的花瓶……我想跟他说对不起。”
尹空蹲下去,看着男人有些麻木的表情,伸手把他的墨镜拿下来,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男人的眼眶微微的发着红,眼睛里都是恐怖的红血丝。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好好睡过。
尹空伸出手去,像是要触摸一下他的脸庞。
然后一把站起身拽着他的胳膊,把韩君恩拖进卫生间。
把男人按在墙壁上就霸道的亲吻上去。只是嘴唇相触的胡乱亲吻。有些冰凉的嘴唇。还有有些麻木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