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些年为师攒的家底已交给你了,足够你挥霍。以后你一个人生活记得多长点心眼,对人凶一点。你先下去吧,一炷香后,你来把师祖们的牌位收起来,酉时去我房前等我。”方元清背对着方善水挥挥手撵人。
方善水突然跪下,在方元清身后磕了三个响头,“师父,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你放心。”
话毕,方善水也不再拖泥带水,告退离去。
方善水出了门后,方元清逐一将供台上的牌位看了一遍,供台最上方,是方氏一族的祖师爷牌位。
那牌位很奇特,材质不知是铁是木,通身泛着乌金色泽,底座竟雕着两头状似老虎的狴犴,两只狴犴左右背对,驮着这块牌位。狴犴相背着仰头向天怒吼,竟仿佛要从牌位下爬出来一般——牌位上书“祖师上御元妙真人”。
这是他们方氏一族的祖师。
方氏起源于明末,于乱世中捣腾赶尸生意,后来江山抵定,就落户湘城成了当地着名的赶尸人一脉,但随着近代丧葬法易改,运输逐渐方便,就迅速没落了。
方元清带着徒弟落户香市十余年,这家传的核心手艺却是很少派的上用场,只能靠着通阴阳锁魂之术占据一席之地。
方元清看着众牌位久久,屋内烟香缭绕,如一缕缕魂儿似的在昏暗中游荡,绕着方元清孤单的身影,幻明幻灭,显得诡异阴森。
“求而不得,师祖们都放弃了,我却还想继续前行,哪怕后果……”
镂空的木门吱呀着开了又关,风呼地漏进屋里,使得弥漫的烟雾一震,然后惊魂似的游窜。
方元清离去了,此地只剩下满室静默的一列列牌位,和牌位前忽闪明灭的香火。
*
方善水将一切收拾妥当,酉时日落之际,等在了方元清门外。
很快房门被从里推开,看到方元清头戴斗笠走出来,方善水蓦地一惊。那斗笠方善水以前随方元清赶尸时时常见到,那是戴在死尸头顶,防止尸体曝晒惊魂而用的藤编斗笠。
“师父……”
“……走。”声音从斗笠面纱下传来,粗哑僵硬,完全有别于方才声气十足的方元清。除了一个走字,再没说什么。方善水心底一酸,搀着方元清走出了青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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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里人来人往,看到头戴斗笠的方元清,都非常诧异,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戴这种古老的尖顶面纱斗笠,而且这个斗笠人旁边还站着个面具人,简直是怪人扎堆。
检票进站的时候,检票员大妈拿着票左右上下看着方元清师徒俩,要不是检票的人多,估计她会非常乐意拿着放大镜来研究研究。
进了车厢,方善水很快找到座位,一路护着师父到座位上坐好。
方善水明显感觉到师父的手更凉了,皮肤也慢慢失去血色,方善水心里难受却无法可想。
四周不少人都盯着方善水这对师徒瞧稀奇,尤其坐在方元清对面的小胖子,要不是被他爸拦着,头都要伸到方元清的斗笠里面去了。小胖子一会看看带着斗笠的方元清,一会看看带着面具的方善水,新奇的不得了。
“你为什么戴面具?他为什么戴斗笠?戴面具好不好玩,你给我玩玩呗。爸,你让他给我面具,我也要戴,我要当蒙面大侠,爸,我要面具,我要面具,你让他给我,我还要斗笠,我要!”被拦在他爸怀里的小胖子仍像个跳豆似的不安静,他嚷了半天见面具男和斗笠男都不理他,就折腾起他爸来了。
“你坐好别动,下了车要什么我给你买,别乱要别人的东西。”胖子他爸训斥着小胖子,但显然没什么份量,小胖子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振振有词道,“我不要等下车我现在就要,现在就要!给我斗笠,给我面具,你现在就给我买!”小胖子越嚷越大声,看他爸还要抗拒,嚎嚎叫了起来,嗓门老尖老长的,闹得一车厢人都忍不住皱眉。
“小兄弟,你看这。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被我家人惯坏了,你别介意。你看能不能借孩子玩一会儿,一会我就让他还你,你放心。”
“好。”方善水嘴角微掀,把面具拿了下来,看向对面那兴奋伸手的小胖子。
“啊——!!!!”
小胖子他爸凄厉的惨叫震得整个车厢都晃了晃,正面方善水的小胖子哼都没哼直接倒下,他爸托死猪一般生拉硬拽着小胖子惊恐后退,一边退一边还发着挣扎垂死的短促叫声。
方善水面具下是一张非常恐怖的脸,原本被面具遮盖的地方都被火烧融了,烂掉的皮肉和着黑死的疤痕一层一层叠在脸上,看不到一块完整部分,他的右眼也被融化的皮肉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睁不开了。
平时方善水和和善善的,带着张面具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白皙清俊的左脸,虽然奇怪阴沉,却不惹人讨厌,但如今乍然摘了面具,方善水俨然是恶鬼到人间,腐烂的丧尸出现。
以前不走运看到过方善水真面目的人,甚至传出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传说,说是看了方善水的脸一眼,必会梦魇十日,邪门非常。
这流言在青越观十里邻地流传甚广,越传越邪乎,甚至有八卦人士笃定的说,方善水是修炼了钟馗术,那张脸就是专门修炼出来惊鬼吓神的,凡人看一眼必然噩梦不断,传得有模有样。
胖子爸拔高的尖叫,吸引了附近乘客的注意,不少人左右观望时,扫到了灾难之源方善水,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
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