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简直要给顾然上三炷香了。“我宁愿相信顾然是因为发现你脑袋里都是废电池所以对你冷淡的。”
“你脑袋还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呢。”周小舟本能地还了一句嘴。
顾然对她冷淡，明明有眼睛的都看见了。昨天还有个十三点兮兮的幸灾乐祸地跑来跟她说，如果女神厌弃她了，不妨和她多多亲近。她想研究下女神喜欢的类型是啥样的。周小舟当场就问候了一下对方全家，默默的。
“那你的视神经就是烧焦的塑料，视网膜变成了蜘蛛网。”
“和眼睛有什么关系？”
“瞎。象征意义上的。”
这一次周小舟倒是没有回嘴，反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了一句让纪如喷饭的话。“爱情是盲目的。”
说喷饭，就喷饭。
两人正面对面坐在河边的长椅上吃盒饭，周小舟的脸、头发、衣服都沾上了饭米碎，无一幸免。
她此刻的表情，要多扭曲有多扭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纪如忙抽出纸巾给她擦，被她挡了回去。自己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湿巾，擦了又擦，擦了又擦。
本来还有点歉疚，给她这么一擦，什么歉疚全都跑了。她喷的是饭，白饭又不是泔水，至于嘛。
虽说是积年的洁癖，还不是和顾然吃在一个碗里。
原本还好心地想给她指一条明路，分析分析当前形势，告诉她全是她自己胡思乱想呢，这下连口水都省了。
想到这个洁癖没有因此跟她绝交，纪如又有点不忍心。
洁癖呀，既然称之为癖，总归是个不大不小的毛病。
所以纪如仍旧发挥着好朋友的光和热，语重心长地引导周小舟。顾然没她想象的那么空，也没她脑补的那么闲，顾然对她的喜爱发乎情止乎礼，谁会为了一个玩偶搬寝室，又不是要换风水。
“可是可是可是……她喜欢我什么呢？完全没有道理啊。”周小舟给她说的略微有一点点动摇。
“爱情是盲目的。”
“那她现在对我冷淡又是什么意思？”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
周小舟掰掰手指头，“超过三天了。”
纪如差点把她推到河里清醒清醒。
下午，周小舟被叫导师叫去打杂，到办公室时顾然和高云华已在，她这才记起来，顾然曾提过她们跟的是同一个导师，只是没想到高云华也是。
导师想跟随潮流搞个心理学科普公众号，特地叫了三人过来集思广益。她听说周小舟脑洞多，也觉得她心思活络，适合做这个事情。她布置完任务，让三个人有空讨论一下，商定个方案给她，她要是觉得没问题，就可以操办起来。
老板一声令下，三个小兵找一个无人使用的教室商议，说来说去都不得其法，当下决定先回去找样板，看看现有的心理科普账号做成什么样子，然后再议。说完正事，顾然待要领周小舟离开，就听高云华叫了一声：“小可爱。”
顾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小舟浑然未觉，反而东张西望一会儿才发现叫的是她。
“小可爱，看见你我就想起来了，找女友大业进行的如何？”高云华笑眯眯拉住周小舟，没有一点让她走的打算。
周小舟有点尴尬，偷偷瞄了一眼顾然。
“你看她做什么？她可没有我好心，会给你介绍女朋友。是不是顾然？”高云华瞥向顾然。
顾然说：“好心？你几时好心过？”
“啊呀，你怎么这么说，我现在就很好心呀。”高云华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拉着周小舟坐到自己身边，“来来来，无图无真相，学校里你可以下手的姑娘都在这里。”
“你真有空。”顾然面无表情地白她一眼。
“那是，为了我们的小学妹，这算啥。你也来看看，看看有没有能和我表妹相媲美的。”
周小舟本来还有些迟疑，一听到她表妹这几个字，忙凑脑袋去看手机。
高云华一边翻相册，一边介绍：“这个大眼睛姑娘是历史系的，讲话嗲嗲的；那个黑长直是学语言的，听说会六门外语；大波浪那个是学物理的，爱好哲学……呀，周小舟，你喜欢大波浪，刚刚眼睛放光了哦。大波浪+物理+哲学就性感了是吧，懂懂懂。”
“弯不弯的谁知道，只晓得是单身，单身就好下手，一来二去生了情意有了□□，那不就是一对嘛。你个学心理的还要我跟你解释一下克莱恩量表、性倾向光谱？不行啊，考试不及格。”
“这个马尾辫是学生物的，怎么样，是不是很知性很漂亮？”
周小舟点点头，“确实漂亮，美人啊。”
“啧啧啧，快擦擦你的口水。这姑娘声音好听、性格也不错，至少比某些人好。”
她俩对着别人评头论足，劲头还越来越足，顾然有些不耐烦。“周小舟，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周小舟看得来劲，哪里舍得，她看看顾然，一脸央求，又看看高云华的手机，难以割舍。
“啊哟，你急着回去和我表妹视频你就先回去，她自己认得回去的路。你不认得就导航咯。”
顾然不理高云华，只看周小舟怎么说。
再次被“我表妹”刺激到，神经过敏的周小舟看回手机，学高云华说：“你急着回去……视频……就先回去好了。”
顾然没吭声，自己走了。
她一走，高云华对着周小舟别有意味地笑，“你要死哦，得罪女神会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