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接受这种要求。」
对方身在电话的另一头,根本没有办法直接对他做些什么,不过他还是渗出了大量的冷汗。
上一次,有贺在房间里面,然而今天只有森友一个人。仿佛看穿他的不安似的,对方将森友的话置之不理,径自告诉他转账的户头。谈话内容比起上回更加恶劣。
「请您适可而止,否则我要通报警察了!」
他不自觉地激动起来之后,响起了一阵「咯、咯」的猥琐笑声。
「随便你高兴怎么做都行。不过,希望那一个外出中的社长身上不要发生什么事情就好了。」
撂下最后这一句话,电话便倏地挂断了。
森友呆然地凝视着传来「嘟——嘟——」声,持续地发出未接通音效的电话。
(只是、单纯在虚张声势吧?)
有贺外出时的模样,只要是在同一个时间经过入口大门的人,无论是谁都看得见。
森友用阵阵发抖的手将电话挂回去之后,启动了电脑。拿起鼠标的时候,手表忽然映入眼帘。盘面上的指针马上就快要指向九点十五分了。
——有贺,还没有回来。
连一声联络也没有,他到底人在何处、在做些什么呢?
森友慌忙拿起电话,按下有贺手机的快拨键。但是拨号声还没有响起,就直接转为语音信箱。他再一次重新拨打司机的手机,却传出「开车中无法接听」的说明语音。
胸中忐忑的感觉变得益发强烈。倘若发生事故或其他事件,公司应该会第一时间接获通知。难道是被卷入了某种甚至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的麻烦吗?
森友急忙拿出记事本,查找今天的视察地点,也就是安田化工实验室的电话号码。他驱使着不停发抖的手拨打电话,但只是传来一串说着「今日营业时间已结束」的电话语音,根本没有办法请对方代为转接。
(怎么办……该怎么做才好?)
不安再度扩大。
凡事皆以准备大会为优先,这也是不得已的。不过只有今天,他非常后悔自己没有主动要求同行。森友放下电话听筒,在房间内彷徨地来回踱步。
他虽然想过要找某一个秘书课的人商量,不过大家应该都已经回去了。而且有贺毕竟也是一个成年人,他实在不好意思为了这种事情就拨打手机,叨扰从傍晚开始便和专务一同外出的冢原。
然而一度膨胀起来的不安并不会轻易消退,他再次拨打两人的手机,一发现手机没有接通之后,森友旋即飞快地跑出社长室。奔下一楼,穿过几乎没有人烟的入口大门来到外头,夜色之中的街道灯火映入他的眼中。
(万一社长身上,发生、什么事情的话……)
许多想都不敢想的念头接二连三地在他的脑海中时隐时现。
这不仅是公司方面的损失问题。
他完全无法想象失去有贺之后的自己会怎么样。他现在不得不强烈地体会到,有贺是多么地深爱着自己、对自己而言,他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出门的时候,自己在有贺还顶着怒气的情况之下就让他走了。万一那成为两人最后一段谈话,自己就算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了。拜托,希望他能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寻求一个余留着有贺味道的地方,于是踩着摇摇晃晃的脚步走向干部专用的车道。就在这个时候。
一辆漆黑的高级房车无声无息地滑进车道。
从停妥的轿车后座,走下一位双腿修长得几乎令人不知该拿它如何是好的男性。当他看见这一位将深色西装穿得服服帖帖的人物的一瞬间,森友放下心中一块大石,险些当场腿软坐倒在地。
「社……长……」
将主人放下之后,车子滑也似的往停车场疾驶而去。森友拖着不听使唤的双脚,飞奔至有贺身旁。
「森友?你特地来迎接我啊。抱歉我回来晚……」
看见从喉头发出呜咽声的森友之后,有贺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在哭啊?发生、什么事了?」
「还……还问为什么、都是社长……社长你……」
有贺平安无事地归来了。只不过是这么一点小事,就令他感到从来不曾这么高兴过。
「怎么了?出门的事情吗?是因为我没有联络你吗?抱歉,谈话时间延长了……途中我原本想要联络你,但是手机的电池没电了。以后我会注意。拜托你,不要为了这种事情哭丧着脸啊。」
有贺露出一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模样,困惑不已。而司机的手机之所以打不通,则是因为那时他们正在往这里前进的路途上。知道这件事之后,森友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但是、社长……因为社长您回来了……」
「这是当然的啊。总而言之你先冷静下来。你是小孩子吗?」
有贺将手提箱放在脚边,在口袋之中翻找着。随后森友用他递过来的手帕抽抽噎噎地擦拭着眼泪。
「有什么事情严重到会让你哭泣吗?你大可以不用等我,自己先回家也没关系啊。啊、不、抱歉。是我不好……对了,以后我都会带着手机的备用电池。你就原谅我吧。」
只是晚了一点回公司,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因此哭泣。不过他那微弱的声音还真是滑稽呢。出门时的那一股盛怒之气简直就像是骗人似的。森友一边抽泣着一边抬起头来。
「如果社长您发生了什么事,我、我也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