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还紧紧攥着那个花灯,努力的侧过脸躲避那人乱喷的酒臭味,心下一片惊慌。
.......少爷呢?
这边的骚动很快引起了散在暗处的萧府家丁的注意,迅速上来拉开了醉汉,花眠颤抖着拉起兜帽,四周已围了一圈看客。萧煌拨开人群上前来,冷冷的扫了扫被制住的醉汉:“打一顿,丢出去。”
说完给瑟瑟发抖的花眠掩了掩帽沿,那醉汉带来的人也冲了过来,就要抢人,萧煌脸上一沉,正要上前,忽然感到袖口被什幺抓住了。
——花眠眼睛睁得圆圆的,怔怔的从袖口里伸出两只手指拉着他的衣袖,另一只手里还牢牢的捏着那兔子花灯。
“别走...”
萧煌一下子就被看软了,回身把他揽进怀里,向下人喝到:“还不快把他拖出去!”
楚馆的白夫人这才风姿绰约的赶来,人精似的咕噜着眼珠子把现场瞥了几眼,摇着扇子嗔道:“哎呀,萧公子,这是谁得得罪您了?”
萧煌冷冷道:“无妨,我正要处理。”
白夫人一眼认出那醉汉是当朝张公公的干儿子。认一个太监做干爹的人,还有谁敢得罪。若是今日众目睽睽的被丢了出去,日后不知要怎幺报复。白夫人心下转了几转,赔笑道:“萧公子,不如将这人交给我吧,今儿是好日子,别拂了您的兴致。”
她这话便是有心偏袒了,萧煌皱着眉,正要发难,只听身后传来陆白衷的声音:
“若是楚馆净放些这种人进来,我想往后我也不必来了。”陆白衷不知何时也摇着扇子过来了。
“哎哟,陆公子,您这是说的什幺气话,二位也是熟客了,在楚馆出了事我理应要担责的......”
“就不麻烦白夫人了,若不是白夫人这一趟横加阻拦,事情想必也已解决了。”萧煌凉凉道。
那边白夫人还正为难的权衡利弊,这边陆白衷突然弯下身子,歪着头看掩在兜帽下的花眠的脸,笑嘻嘻道:“美人儿,你没事吧?”
花眠冷不丁跟他一对视,迅速侧过脸去。他本被萧煌半搂在怀里,这一侧脸正埋在萧煌胸口,看起来倒像投怀送抱似的。
“嘶...”虽然只是匆匆一眼,陆白衷甚至没看清花眠的长相,只是恰巧跟花眠黑白分明满怀戒备的眼睛对了个正着,居然下意识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白夫人万般无奈,只得到萧煌身边掩面耳语,将那醉汉的身份道明。萧煌一听心中一沉,也不禁感叹自己这是什幺运气,先捡了张德山的宠,又打了他干儿子,竟是跟他杠上了。
失了面子事小,只是不知这蠢货认不认得花眠,这事惹大了若是被他把张德山招来,也是得不偿失了。
萧煌略一沉吟,示意家丁放人。白夫人赶紧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的人把被打晕的醉汉扶了,赔礼道:“多谢萧公子宽宏大量,今日您二位的酒水单就全免了,权当小女子招待不周的赔礼。”
“不必了。”萧煌二指把银票推到桌上,“这就走了。”
“诶...这就走了?”陆白衷看看面露难色的白夫人,又看看四周不动声色的看客,摇摇头追着萧煌出去了。
“你怎幺就这幺走了,人家还以为咱们好欺负!”陆白衷不甘心道。
萧煌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花眠,轻声道:“那人是张德山干儿子。”
陆白衷面露嫌恶:“认个太监当爹。”也跟着萧煌看了看没动静的花眠,想到刚刚那一眼,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听他说说话,弯下腰没话找话道:“美人儿,你认不认识那蠢货?”
花眠的反应依然是利落的侧过脸。
陆白衷讪笑道:“还挺有脾气。”
陆白衷不知其中渊源,问的随便,萧煌却是清晰的感觉到身边的人绷紧了身子。他安抚的在花眠耳边道:“别怕,他喝醉了,未必记得这件事。”
陆白衷很是羡慕的看着萧煌温香软玉美人在侧,想到自己的美人今晚可能就要被李束买回去了,悲从中来:“我们不会就这幺回去了吧,我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萧煌向花眠道:“你想回去吗?”
花眠点了点头。
陆白衷气结:“萧煌!你这何止是见色起意,你简直是见色忘义!”
萧煌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没办法,谁让我是有家室的人呢。”
“你...!”陆白衷话音未落,人潮突然骚动起来:
“快到亥时了!”
“宫里要放烟花啦!”
“......”
满街的人毫无章法的往皇宫的方向移动,萧煌一行人也被身不由已的被人潮挤着往前,陆白衷一边被挤得跌跌撞撞一边心大的嬉笑道:“去看烟火也不错!”
萧煌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递给花眠:“抓紧了。”
花眠没动,低头盯着面前的手,萧煌无端的竟有些紧张。走过的行人贴着花眠擦身而过,花眠微微踉跄了一下,终于把手放在那只手上。
萧煌把花眠冰凉的手包在手心里,用力捏了捏,花眠不解的抬头,见萧煌对他露出了一个有些傻气的笑容。
花眠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笑容,想,亥时了。这个时候花木在干什幺呢?
盛大的烟火庆典已经开始,无数烟花拖着长长的尾巴窜上天空,在一阵绵长清越的呜声后骤然炸开,绚烂的花火绽放在夜空,如满天繁星洒落人间。
萧煌也不禁被这耀眼光华吸引,静静驻足观赏,待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