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知。”抬手摸摸后脑,小厮转着眼睛道:“要不小人帮您去问问夫人?”
“不必麻烦,去忙你的吧。”扬手止了他的动作,司马师转身走下了府门前的石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他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年关过后的末春时节,陇右便传来了司马昭会战蜀军大获全胜的捷报。
建始殿前,司马昭穿越浩浩大军,御前听封,以功复新城乡侯。自始至终,他的兄长都在人群中注视着他,目光里有着无可掩饰的赞许。
同行于出宫的路上,久违的两个人都有些不知从何开口,最后反倒是司马师一声颇有欣慰之意的轻笑挑起了司马昭的话头,“你笑什么?”
司马师摇首,但笑不语。
见状,司马昭也不追问,只举目瞭向远空,如释重负般的叹道:“总算我也不辱我司马氏的威名。”
偏过头看了他片刻,司马师的手不自觉地按上他的肩头,“你又何曾辱没过你的门第?”
难得听到兄长的褒奖,司马昭却已不会再如年少时那般雀跃,反而蹙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知他为何会是这般反应,司马师倍感不解,“子上?”
“我总觉得……”停下脚步,司马昭对上他兄长满含关切的眼睛,斟酌良久方才继续道:“方才在殿前,圣上看我的眼神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哦?当真?”不动声色地听着他的话,司马师顺势往下问道:“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同?”
“说不上来。”复又迈开步子缓缓朝前走去,司马昭低声道:“我在想,会不会是圣上已经开始忌惮我司马氏功高震主,心生芥蒂了。”稍一沉吟,又道:“难怪父亲在时,总告诫我们时时不忘谦退,当真是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啊。”
“亢龙之力,终有尽时,力尽则悔,悔不可及。”跟在他身后,司马师一字一顿道:“然此时言悔,尚且为时过早。”
“你的意思是?”司马昭听得似懂非懂。
“五日后,为兄要发兵新城。”没有理会他的讶异与疑惑,司马师冷哼一声,眼底已然是漫上了枭杀之色,“不错,正是你的新属封邑,眼下恐怕有人要鸠占鹊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离殇(上)
几场秋雨过后,天气愈发清凉萧索起来,连寒蝉最后的鸣唱也不知何时消隐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雨水顺着瓦缝流淌汇聚,在屋檐下点点滴落,仿佛断线的珠串一般。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司马昭放下手中已凉的茶盏将视线从窗外转向了几案对面的人身上,“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啊,夏侯。”
垂眸盯着玄黑的案面,夏侯玄显得有些无动于衷,“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不重要。”微眯起眼,司马昭表现出了少有的严厉森冷,“倒是你,究竟有没有主动勾结李丰、张缉等人图谋算计我兄长?”
“有区别吗?”反问一句,夏侯玄扬了下唇角,那么无所谓。
许是被他轻慢的态度激怒了,司马昭猛地拍案而起,上半身越过几案,在他鼻前寸许处停住,而后咬牙切齿道:“诸葛恪合兵二十万围攻新城,长兄率部迎战,为国出生入死,你们却在他背后如此沆瀣一气,这让他情何以堪!”
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了一阵,夏侯玄重新覆下了眼帘,“我记得,你早有言在先,他日我若是与你兄长相争,你甚至可能会亲手杀了我。现在你探听到了这些,怎么还不动手?”
“你别以为我不敢,夏侯,当今世道,让一个人死比让一个人活着要容易。我之所以不采取行动,是在给你机会。”退回座上坐好,司马昭继续道:“如今吴师已破,长兄回朝在即,待他得知这一切后,你们全都难逃一死。”
“给我机会?你想让我怎么做?”夏侯玄头也不抬地发问,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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