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喜欢良介,只能提供包容力的哲郎是不够的。
只靠付出或求取是不能维持平衡的。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已有了裂缝,而在某一天突然断裂。
良介会跟绫一起生活下去。
但,哲郎仍旧是良介的“朋友”,就跟以前一样,继续当好朋友。就这样持续到永远……
“——呵呵。”
哲郎干笑着。和干瘪的笑声相反,哲郎的脸颊因苦涩的泪水湿成一片。这根本算不上失恋,哲郎对自己说着。
这只不过是痛哭一场就能忘却的愚蠢感情罢了。
明天,一定要笑着对绫和良介说“恭喜”。哲郎痛苦地下了决心。如果现在和良介断了朋友关系,那将什么也不会留下。即使只是极为薄弱地牵系,也只能如此恶意。
4
隔天是雨天。哲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只因一场雨,又让家里更显晦暗。即使洗完脸后,哲郎的头还是麻痹般地沉重。昨夜几乎没睡。虽然痛哭一场让眼睛通红,但幸好体质的关系,眼睛就算痛哭也不会肿起来。
“早安”
哲郎冷淡地向双亲问早。
“早,哲郎”
盯着电视地华子看见哲郎后说道。埋首报纸的弘之也抬起头来向他微微一笑。还是如往常的早晨一样,两人都没有发现哲郎布满血丝的眼睛。哲郎虽因两人并无询问而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却又惊讶于双亲的莫不关心。
“早安,少爷。”
帮佣太太吉子送咖啡过了。咖啡的香气让沉闷的空气获得些微的缓解。今天早上的菜单是奶油三明治,清炖肉汤,加上火腿蛋,吐司,和起司做成的沙拉。
“从今天开始就是梅雨季节了。”
拿着银制叉子的华子一脸困扰地说着。不只外出时会弄湿衣服,连放在衣柜中地衣物也会长霉。对注重穿着地华子来说,梅雨可说是她最大地天敌。
“哲郎骑脚踏车上学实在太危险了,让爸爸开车送你去上学吧。”
“没关系的,不过是下雨而已,没必要每天接送。”
面对冷淡的儿子,华子反驳道:
“不行啊!你是我们高梓家最重要的继承人,如果遇到什么事故的话……”
只是担心是否遭遇事故,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两眼通红。哲郎在心中抱怨着。喝了口咖啡掩饰心中的焦躁苦涩的滋味通过哲郎的口腔,如铅块般沉重的身躯因浓烈的咖啡而清醒了些。
“早安”
站在玄关的司机兼秘书金身向哲郎鞠躬。年约四十五岁的金森担任弘之的司机兼秘书已有十年时间,是比弘之还要安静的男人。
“早安,下雨天实在很糟,麻烦你送哲郎到学校吧!”
弘之向金森说道。
“我明白了。”
金森静静地答道。打开铁卷门,在微暗的车库中停了辆深蓝色轿车及华子专用的红色bmw。金森用熟练的动作开了车门。哲郎尾随弘之,坐上了轿车的后座。
雨静静地下着。轿车在青灰色的景色中行走,为灰暗的景象染上更沉重的黑。哲郎呆愣地望着雨丝打在玻璃窗上滑落的样子。安静的车厢内充满了引擎及轮胎驶过水洼发出的声音。
“——怎么了,哲郎?”
像要打破沉默般,弘之开口道。
“没什么……”
身体埋坐在座椅上的哲郎小声地回答。
“眼睛红成那样,你没睡好吗?”
弘之的话让哲郎惊讶的望着他,眼镜的深处散发出一股稳健的温柔。
“嗯,是的……”
哲郎望着弘之的表情不自觉点了点头。自从懂事以来,哲郎从未和父亲好好地说过话。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的弘之,除了在吃早餐时和哲郎见过面外,几乎很少说话。
“有什么烦恼尽管说出来,你应该有许多话很难对妈妈说吧?”
哲郎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实在太难相信弘之会说出这种话来。到目前为止,哲郎一直都认为父亲时那种只敢在妻子屁股后面的胆小男人。而且,因为入赘的关系,只能百般忍受妻子的外遇,像劳工般死命工作,就连儿子的事情也不闻不问。
哲郎望着弘之,称不上圆鼓的侧脸散发着富贵的气味。虽然父亲话不多,但在那沉默寡言的沉静中,却有颗宽容的心。哲郎似乎了解道为何弘之会成为地方上屈指可数的企业家了。
“谢……谢谢。”
哲郎回答道。就算这样,他还是没打算将良介的事情说出来。或许世界上仍然有能够接纳自己的人存在,哲郎惊讶地想着。
雨仍旧下着。绵密温柔的雨丝。哲郎静静地望着雨丝,模糊的温暖感充斥胸间。
之后,经过了三天,梅雨依旧下着。第四天的傍晚天空好不容易放晴,哲郎骑上他的脚踏车,往补习班前去。
在上课时雨又开始下了起来。雨势极为猛烈。只带了把折伞的哲郎,静静地等雨势变小。相对于梅雨的沉闷,高中生们在补习班的大厅上高声地聊着天。
无事可作地哲郎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地雨。低沉的雨声奏着静谧的旋律。不知过了多久,架在哲郎上方的喇叭吨重的流泻出“荧之光”的音乐。
“——现在已是闭馆时间,请各位同学回家。”
不带感情的无机制播音。哲郎看了下手表,十点五十分了。在大厅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以上。仿佛被悲壮的旋律牵引一般,大厅里的人渐渐的往玄关走。
走出玄关的哲郎望着天空,雨仍然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