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贤和阿果紧赶慢赶,到大理城外时,见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张立贤和赶车人打个招呼,拉著阿果上了车。
阿果问道:“立贤哥哥,马上到大理城了,为什麽我们要坐车?”
张立贤道:“这是大人准备的车。”
阿果道:“我们要去哪里?”
张立贤道:“去见大人。”
阿果嘟囔道:“我想见龙龙。”
张立贤眼中露出一抹厉色。
阿果低下头小声道:“我走了这麽些天,龙龙一定很担心。”
张立贤的声调冷了几分道:“他和大人在一起。”
阿果抬起头,喜道:“真的?你怎麽知道?”
张立贤冷哼一声,眼中尽是不屑。
阿果被他的眼神刺得心尖一颤,不知道自己说错什麽惹到他,见他闭著眼不理自己,只得趴在窗上,闷闷不乐地望路边景色。
马车走了两个时辰左右,进了大理城。在城中又行一段,停在倚茶苑门前。
张立贤和阿果一走进倚茶苑大门,便有几个花枝招展的花娘围上来。
张立贤冷冷道:“我要见云南监察使虞大人。”
一名花娘对身後的龟公喊道:“这两位公子要见虞大人。”
龟公忙笑道:“公子随我来。”
张立贤回头见阿果被两名花娘拉扯著,正又羞又窘推拒不得,便走过去低喝道:“让开!”
花娘被他的冷厉震慑到,放开阿果闪到一边。阿果几步跑到他身边,一边擦汗,一边在心中暗叹:“这勾栏院里的小娘真不一样,长得俊俏,举止还很那个……不过再俊俏也比不上立贤哥哥。”他拿眼偷偷觑著张立贤英挺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拉住张立贤的衣袖。
此时张立贤完全忘记了身边还跟著一个人。一段悠扬哀婉的旋律穿过喧闹的杂音直钻入他的耳中。随著琴声越来越近,他的目光越显温柔急切。
他们走近一座水阁,见虞静卿端坐弹琴,身旁坐著一位佳人正在烹茶。
张立贤在水阁门前蓦然放轻脚步。他回过身对阿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阿果马上蹑手蹑脚跟著他,生怕弄出声响。
等到一曲终了,虞静卿抬起头,微笑道:“立贤,你回来了。”
张立贤抢上前行礼,道:“我已拿到大人要的东西。”
虞静卿上前摸摸他的肩头,道:“你没有受伤吧?”
张立贤抑制住激动神色,尽量平静道:“我没事。”
虞静卿道:“如果今天还不回来,我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张立贤道:“我在路上耽搁了一下。让大人担心了。”
虞静卿笑道:“你没事就好。”说著目光转到阿果身上,道:“这孩子也好吧?”
阿果见虞静卿亲切询问,脸上不自觉地红了。
张立贤道替他答道:“他很好。”
虞静卿微笑对阿果道:“文龙一直惦记著你。”
阿果大喜道:“龙龙真的和你在一起。”
虞静卿道:“我带你去见他。”转头对身旁佳人道:“劳烦如茶姑娘。”
如茶敛衽道:“大人放心。”
如茶将卧室的门阖上。虞静卿三人走入暗道,不一会儿来到一处偏房。
章文龙正和一位陌生人下棋,木恒在一旁观战。
阿果见到章文龙,高兴地扑上前,整个人挂在他脖子上,大叫道:“龙龙,龙龙,我好想你!”
张立贤的脸瞬间冷下来,眉间一丝怒意剔透。
章文龙乍见阿果也很高兴,待他抱住自己时,不自觉地向虞静卿瞟了一眼。虞静卿平淡地望著他们,眼中波光晶莹,一丝未动。
章文龙将阿果从身上扒下来,捏捏他的脸颊道:“你身上的毒发作没有了?”
阿果一脸喜色道:“立贤哥哥已经替我把毒解了。”
章文龙眉头一挑,瞅著张立贤道:“是吗?”
张立贤面无表情地对上他的目光,雪眸幽寒。章文龙心念电转,一瞬间恍然大悟,将视线看向木恒。
木恒早已将眼睛转到别处。
章文龙咬著牙挤出几个字,道:“木、狐、狸,你等著!”
木恒哂然一笑,对张立贤道:“东西可拿到了?”
张立贤将背上的包袱取下来,恭敬地放在桌上。
虞静卿解开包袱,取出一只黑色的盒子。盒子拿在手里并不沈,材质非铁非金,除了面上的一个观音像,整个盒子没有一丝缝隙和接口。
虞静卿将盒子推到陌生人面前,道:“段兄,可是这样东西?”
陌生人正是大理世子段世诚。他小心地捧起盒子,颤抖地抚摸著。然後从脖子上取下戴著的玉雕观音,按在盒子的观音像上。盒子!地一声,从观音处裂成两半。里面放在一卷黄绢。
原来大理人笃信观音,王室的所有孩子出生时都会被赐予一块儿玉观音,这样平常的物什绝不会让人怀疑是取得遗诏的钥匙。
段世诚展开黄绢,眼中涌出泪水。然後跪在地上向虞静卿等人行礼,哽咽道:“多谢几位援手,让世诚得以重见天日,如此大恩无以回报,请受世诚一拜。”
虞静卿将他扶起来,道:“世子言重了。大理王位本就属於世子,匡扶正统是我等责任……何况我们也希望能与大理结盟,共效朝廷。
段世诚擦去眼泪,又向章文龙拜谢,道:“云南王冒死救我出牢,又替我疗伤,我当竭尽所能为云南王平冤。”
章文龙不以为意道:“我们朋友一场,世诚何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