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我身边不好吗?
秦锡抬头看着夏凛那张脸,她的眼中闪过痛色,明明是这样脆弱,可当她睁开眼的时候,你能看到她目光中对“回家”的执念。
不要再离开我了......
秦锡把头埋在夏凛颈窝,满怀心事地睡了。
秦锡走在大梦里,烟雾缭绕,就连迎面走来的人,都看不清面目。她仍知道这儿是哪里,脚下的青石路走过千遍万遍,烂熟于心,甚至闭着眼,她也能清晰描绘出青石路的走向,还有脚底石子的纹路。
煦阳殿里,还未走进,就听见正殿里公主发怒的声音,于是脚步更急了,索性使了轻功,径直飞了进去。
刚站稳,公主就扑了上来,伏在她的肩头哭的凄凄切切。
“秦锡......秦锡......”
“公主,发生了什么事?”
她记得当初她就是这样问的,可现在,那个回答早已铭心刻骨,成为了她们痛苦的根源。好几年过去,公主回答的字句、语气、神态,却依然仿若昨天。
“父皇要我去大周和亲。”
“父皇要我去大周和亲。”
公主说着,秦锡也张了嘴,无声无息地把几个字“念”了出来,仿佛是从她口里出来似的,就连痛苦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秦锡作为御林军左翼将军,这些事自然了如指掌,可是这句话从公主嘴里出来的时候,心脏却迟钝地痛了起来。
她不记得当初是如何回答公主的,只记得最后她们吻在了一起,从正厅里,踉跄着拥吻到了卧房,然后在烟灰色的床幔围绕中,滚成了一团。
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春芽在点点缀缀地在桃花源的每棵树上张开,嫩的仿佛刚出生稚子。好歹有些春意,天气也不多冷了。
夏凛最近老是觉得体乏,明明刚睁了眼,一顿膳食下去,又觉得昏昏沉沉起来。回家的事情依旧没有眉目,秦锡不提,夏凛也不好再问。
秦锡都已经答应了,若追着死缠烂打,岂不可笑。
反正无事,夏凛便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混混沌沌的日子,过得像是行尸走肉,毫无生气可言。
于是夏凛就在院儿里的梨花树下小憩,知闻晃着摇椅,跟夏凛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公主小时候啊,可调皮了。”知闻捂了嘴笑,“煦阳殿里头那颗榕树,您三天两头就要去折腾一番,可把将军吓坏了,生怕您掉下来,连着她一起挨板子。”
夏凛仍是闭着眼,可嘴角也带了笑,轻声道,“原来她们关系从小就这么好。”
“她们?”知闻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
夏凛自知失言,睁了眼慢慢坐起来,掩饰道,“时间太久了,回想起来,自己倒像是个旁观者。”
知闻也没有放在心上,随即说,“可不是久远了,说起来,将军从小对您就好,这次和亲的事情,您可没把将军半条命去了。”
夏凛一愣,和亲之前的事儿,她可都不晓得啊,只得装着苦恼的样子,叹气道,“诶,这场病来的,感觉记性也不大好了......”
“这事儿不记得也好,左右也不是什么好。”知闻体谅地说。“总之将军现在疼您,就是最好的了,这桃花源里,也没了那么多烦心事,您就好好养病。”
夏凛心里苦涩,谁都道桃花源好,可她心里呢,荒芜的与那坟地别无二般,谁又能知道她心里的惆怅呢。
知闻不觉夏凛神色暗淡,只自顾自的跟夏凛说话,时间久了,那细声细气的女音,倒变成了极好的催眠曲,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