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突然,门口冲来一个身影,但还没踏进屋子一步便刹那停住,摇摇晃晃几下后轰然倒地。“岷湾……”沈皖丛喃喃着,双眼惊恐地睁大。“勇敢而忠诚,是个好侍卫。”孟彻看着岷湾的血渐渐染上地毯,“我们去里面谈谈好吗,皖丛?”他说着便拉着沈皖丛向里屋走。
屋里也很好看,只是铺天盖地的红太像血,沈皖丛好像闻到了血腥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是你父亲酿出的错,只是我还没回来,他便离开了。”孟彻语气冷淡,“所以,为父偿还,是你应做的。”
“在这个屋子里的人大都姓沈吧,如果你不答应,屠族会再一次发生。当年你父亲做得出来,我也一样可以。”
“婉清……”沈皖丛颤抖着,他不敢相信孟彻会是这样的恶魔,“她还很小……”
“我知道,所以我让孟远打昏她了,她不会看见的。”孟彻放开沈皖丛,他脸色惨白:“你说,我让位后你就不会屠族了,对吗?”
孟彻不耐烦的嗯了一声。“我……”沈皖丛低下头,声音小而颤抖,“我让……”对不起,父亲……
“聪明。”孟彻又一次环住他的腰,短刀抵上脖子,拉着他走出房间。“谈妥了,沈皖丛让位。”孟彻声音冰冷,“走吧。”屋子里一片唏嘘,更有甚者直接破口大骂。沈婉芫彻底崩溃,挣脱孟苍向外面跑去,孟苍随后紧紧跟上她。
沈皖丛眼前渐渐模糊,泪水不听话地一颗颗往下掉,打湿孟彻的衣服。孟彻逼着他与自己共骑一匹马,把他牢牢锁在怀里。在出了皇城不远后,沈皖丛听见些许奇怪的声音,一回头竟看到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整座皇宫被烈火包围,还似有哭喊尖叫声缕缕不绝。高高的城墙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红衣翩飞地一跃坠入火海。“皇姐!!”沈皖丛大吼,“你说过只要我让位便不会屠族,为什么还要这样!!”他的声音嘶哑,眼里的泪光在火的照映下看得一清二楚。
“骗你的。”
☆、第六章 何时已
孟远接到孟彻的命令,奉旨来到樊水把沈皖丛带到黍京。
沈皖丛已经被关了三个月,体无完肤。中间他还因为伤口发炎病了几场,但硬是犟着不肯写降书。在这期间孟彻来劝或威胁过三次,第一次沈皖丛摔断了笔;第二次他把墨全部泼在孟彻的龙袍上;第三次他直接甩了孟彻一巴掌。每一次孟彻都会发很大的脾气,但在监狱里时却硬生生压下怒火。这时,朔已经被灭。孟彻建立了新朝阜,定都黍京。孟远亲自到监狱里逼,但沈皖丛依旧是不肯就范。
“孟彻在哪里?”沈皖丛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他感觉自己现在是在一辆马车里,而且马车速度挺快。
“大胆罪臣,皇上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外面炸出一声,他被吓了一跳,马车颠簸了些许。
“他在哪里,”沈皖丛沉住气再次发问,“现在我要去哪里?”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住,手脚也被捆住了,勒得极紧,他有些疼。“皇上在黍京,我奉旨带你去。”
沈皖丛听见有个声音回答自己,他费力分辨:“孟远?”
外面突然沉默了,只有马蹄踏地的声音,他也不再做声。因为是眼前皆黑,他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
再一次醒来时已是黄昏,西边天空像是六月里燃烧着的凤凰花。沈皖丛揉揉手腕勒红的地方,环视周围。很好,已经不是昏暗的监狱,而是一个挺好的屋子。
镂空雕花木屏切断照进屋里的余辉,在地上投射拉长的影子。焚香炉里燃着的不知是什么香,大概是安神之类的。他撩开纱帘,看了桌上的天目瓷茶壶好一会。最终他妥协,掀起锦被下床倒水。没想到双腿一软,一下子摔在地上,撞到床头的木架。木架上的钧瓷瓶摇摇晃晃几下,掉到他怀里。
他摔得有些晕,抱着冰冰凉凉的瓷瓶半靠着床缓了一会。他甩甩头定神看那瓶子,庆幸没有磕坏哪里。挺好看的瓶子,要是坏了就不好了。他确定自己能站起来后,轻轻扶正木架子,把瓷瓶端端正正放好才去倒水喝。他是渴了,喝了好几杯。黑釉的杯子勾着湖蓝线条描牡丹,挺赏心悦目。
他正看着,突然便闪进来一个人:“皇弟。”那人声音沙哑,应该是经历了什么变故。沈皖丛凝神看,居然是沈皖徽。孟彻火烧桑川那天好像一直没有看见他,他果然是逃过了一劫。
“我大朔已被孟彻等逆贼所灭,而沈氏皇族也被烧杀了许多……”沈皖徽说着说着便靠近他,浑浊的双目滚下几颗泪。幼时在桑川时沈皖徽母妃与沈皖丛的就不和,而沈皖徽待他也不是很好。沈皖丛站起来,略微向后移了几步:“皇兄好福气逃过大灾,保全了性命。”
“可朔灭,我无家可归!”沈皖徽靠近他,身上有些奇怪的味道。沈皖丛静静看着他,只是在一点点向后移着步子。在桑川时岷湾就告诉过他沈皖徽是有些夺位的企图的,孟彻也曾经厉声警告过沈皖徽和他府里的人禁止靠近沈皖丛和先皇那边。孟彻的这个警告,还是先皇偷偷告诉沈皖丛的。
“皇弟,亏我还唤你一声皇弟,你在孟彻这孽障这里好生无忧,可你想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