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仔一直盯着席然看,看得目不转睛,既不去别处玩儿,也不靠他太近。
席然朝着鸡蛋仔微微笑了笑。
鸡蛋仔眨眨眼,慢吞吞地爬到姜晏身上,缩在他怀里偷偷打量席然。
石夷笑道:“小东西不认得你了。”
席然摊开手心,含笑道:“鸡蛋仔,过来。”
鸡蛋仔犹豫了一会儿,他看着席然的笑容,突然向他跑了过去,跳进他掌心,对着姜晏高兴道:“是妈妈。”
席然将他捧到脸颊旁,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头顶。
石夷故作生气的虎着脸道:“鸡蛋仔,不可以这么叫。”
“没关系,一个称呼罢了,是不是,鸡蛋仔?”席然用手指摸了摸鸡蛋仔的脸蛋。
鸡蛋仔绞着手怯怯的问:“是鸡蛋仔?”
石夷好笑道:“你这傻东西。”
“烦人精。”姜晏一把抓过鸡蛋仔扔进口袋里,“走了,回家了。”
席然道:“我还想四处看看。”
姜晏颔首道:“我陪你。”
蓬莱之上寸草不生,如同他们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之时。
可那时他们所经之处遍地生绿,整片大地在瞬间开出无数绚烂的鲜花,浓雾渐渐散去,满目皆是绿色,灵气充斥着结界之内每一寸土地,蓬莱自此被称作仙境。
席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烛阴的神力桎梏了他太久了。
“烛阴是大地之神,肉身栖息在大地之下,为大地所庇护,也为大地所困,他以自毁肉身为代价,封印了你我的记忆与神力。”席然道,“我记得那时,烛阴屡屡找我们麻烦,都被你我一一化解,可如今烛阴唤醒了魔卿,又召集了众多乌合之众,无非都是冲着我们来的。”
“烛阴不仅唤醒了魔卿,更将他带来了蓬莱。”姜晏上前拥住他道,“这一切不过是轮回之中的环扣,一环接一环,锁住了你我的命运,青儿,天长地久,我们有的是时间再次渡劫。”
鸡蛋仔从姜晏的口袋里跳出来,犹豫了一会儿转身跑向山洞,他站在入口处犹犹豫豫地看着里面。
石夷问道:“鸡蛋仔,你在看什么?”
鸡蛋仔指了指草席上的人,皱着脸说:“是妈妈?”
石夷高深莫测的一笑,“是,也不是。”
*****
姜晏等人三年未踏足人间,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时间。
可人间却发生了诸多变化,小区里廖无人烟,保安不知去向,一路走来甚至闻不到飞禽走兽的气息。
姜晏走进楼道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刚靠近门口,就发现门没关,门锁整个被撬了下来,无力地耷拉着。
姜晏推开门,房子里面一片狼藉,就像是被小偷闯了空门一样,连冰箱门都没关。
鸡蛋仔的小家被砸坏了,房顶都塌了下来,他站在小木屋旁,可怜兮兮地绞着手,嘴一扁眼睛里啪嗒啪嗒掉下了金豆豆。
姜晏爆了句粗口,施法把小木屋恢复了原状,鸡蛋仔又跟着姜晏去看冰箱,冰箱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鸡蛋仔抽抽噎噎地说:“是没有牛奶。”
席然走进厨房,扶起洒了的糖罐子,他看着风卷残云一般的厨房,呐呐道:“小偷怎么连油盐酱醋都拿?”
石夷掸了掸抱枕上的灰尘,慢条斯理地摆回原位,迟疑道:“是不是闹饥荒了,我记得几千年前的人间常常发生此类事情。”
“如今不比以前了,人间很久没有闹饥荒了。”席然道:“况且古尧和姜殊就住在隔壁,对了,去隔壁看看。”
隔壁的门锁了起来,按了几次门铃也没人开。
姜晏有一把备用钥匙,他拿出钥匙打开锁,往里推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后面有东西堵住了门。
他用力撞了几下没撞开,就直接穿墙走了进去。
门后用一张沙发堵住了门,一男一女躲在后面使劲地顶着沙发,角落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瑟瑟发抖的掉着眼泪,怀里还抱着一个嘤嘤哭泣的小娃娃。
姜晏突然的出现令几人赫然怔住了,男人迅速抓着刀子向后退,将女人孩子都护在身后。
“你别过来,你要吃就吃了我,放了我一家老小。”
姜晏茫然地看着他们,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往外看,城市上方盘旋着浓浓的妖气,天空好似要塌下来一般压得很低,仿佛抬手可触天际。马路上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连汽车马达声都听不见半分。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姜晏抬头看着男人,却发现他吓得流出了鼻涕,故意说道:“发生了什么?你好好说,我今日便不吃了你。”
男人狐疑地看着姜晏,他见到石夷凭空出现在屋内的时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是濒临死亡一般地恐惧道:“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们,放了我们。”
石夷笑盈盈道:“孩子莫怕,你且把刀放下慢慢说来,我等不会上海与你。”
席然道:“晏儿,你莫要吓他了。”
姜晏撇过头去,倚在窗口不再与几人搭话。
男人娓娓道来。
在姜晏与席然沉睡的三年间,天灾人祸屡屡发生,无数的老百姓死在了干旱与洪涝之中,有时天上甚至会下硫酸,妖魔鬼怪都现出了原形,人间乱作一团。
有一日天空之上传来了阴森森的声音,那声音传的很远,所有人都听见了。
那人告诉所有人,日月归位之时,他定还天下太平。
男人抹了把鼻涕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