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天使的咒语》时候好了一些。那次是户外还下雨,歌迷忍受着寒风刺骨在排队,我必须尽量快点签,还要让等了很久的他们每个人都能握到手……”
“上次在成都,一个女孩走到我面前,啪一声,一大摞cd落入眼底。我当时都惊呆了。这样签下来得耽误后面排队的人多少时间。我立刻问她,你是开唱片行吗?还是中间商?她说‘这是我们全班的cd。我们住得远,在乡下,来回要坐一天的火车。同学们都想来,但是要上课,所以我一个人请了假代替他们来。你看,每一张上面都有他们的名字。’我抬头看看她,瘦瘦的,肩上背了一个,满头大汗,尽管当时外面只有零下三度。我签完以后站起来抱抱她、谢谢她,因为她马上要去赶回程的火车……”
“昨天,我在后台看了小野丽莎的现场版《l r》。当时就被她沙哑的声音深深吸引了。散场等一亮起,她走下台,我也拿着唱片去签名。她签完还给我的时候,疲惫的脸上出现一瞬间欣喜的微笑,我激动地差点哭。那种感觉,我懂。所以,我跟我的歌迷是永远站在一起的。”
雪漫讲了很多签名的故事,都是银池第一次听她说。即便再不愿承认,她都发现了一个事实。她错过了她很多的快乐和委屈。爱会不断生长,也会渐渐消磨。当爱的生长速度低于被消磨的速度,它是不是就会慢慢死亡?
“小池……”雪漫打断了正在走神的银池。“你说昨晚我表现得怎么样?”“很好啊。三首中国风组曲编得很有特色,你唱得也很好。”“那,还有一首呢?我比较喜欢那一首。”还有一首?银池顺势低下了眼眸,“不错,你又进步了。”“喜欢吗?”雪漫笑笑地说。“喜欢,比在录音室听到的更喜欢。”
空气忽然安静了。停滞了。
“混蛋!你是天下第一大坏蛋!”被这突如其来提高八度的声音惊到,银池一抬眼便自知无言以对。“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来听我唱歌的吗?我唱的是《tequi》,不是《懂了爱》。这么勉强,你干脆不要来好了!”我不是不想为了一个人,陪她消沉、迷茫和装睡。如果有一个人值得深爱,为她抵上性命也是幸福的。只是没有那个人。雪漫起身,手背擦着眼泪,快步离席而去。
雪漫走后,银池又是愣神了几秒,不是不想去追,而是不知道再和她说什么。除了雪漫,她在广州只有老板,那个亦父亦友的人一声不吭地离去之后,仿佛连她的信仰、热情和希望也带走了。爱情让人琢磨不透,就连亲情和友情也大抵如此。它们不成形、不持久,带来的温度稍纵即逝,真是不值得信赖。
银池拿起雪漫座位边上的小册子翻了翻,原本以为是她随手拿的购物指南,细看才发现是东京攻略。她在上面做了好多标记,红色是吃的,勾画的都是自己爱吃的各种拉面。蓝色是琴行和唱片行。原来她说的血拼并不是她以为的扫货,而是想陪她挑乐器和唱片。
看到这里,银池扔下八千日币跑了出去。这个疯子,出门前把手机和钱包都塞在了银里。这下可好,异国他乡,语言不通、身无分文。
冬日街头的东京火树银花,充满了圣诞节的气息。雪漫在人群中穿梭,双手捂在唇前呵着气。她昨天比赛完回酒店卸完妆还熬了半个通宵做功课,就是想乘在日本的最后几天带那个混蛋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但一切又都泡汤了,她竟然又一次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去,尤其她还临时替换掉《懂了爱》为的是想唱一首她听得懂的见证她俩初初相识的《tequi》。当一个人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不会知道与她分别的时地。但雪漫已经好几次觉得与小池的分别就在某一个当下。
银池在室外搜寻了好久,终于在熙攘的人去那种看到了雪漫的背影。两人摆出相同的姿势,双手插进口袋,踩着雪,一前一后地走着。
不知不觉走入一条远离人群的小街,一个清脆的银铃般的声音吸引了雪漫的耳朵。闻声望去,玻璃橱窗内,由一架水晶钢琴和一个水晶舞者做成的音乐盒在旋转着,好看极了,发出的旋律是《天空之城》——空灵而悲悯。
kelly的第二首中日改编歌就是这首《天空之城》。小池写词有一个习惯,喜欢先根据自己的感受撰写文案方向,再慢慢配合作曲填词。那天,在她桌前,雪漫看到了还没有填词的《天空之城》:
“这个世界有没有秘密,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深藏,默默度过此生的孤独。我们的孤独就像天空中漂浮的城市,仿佛是一个秘密,却无从述说。我们拥挤着,呼吸着,望着天空。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未知的秘密像我们自身一样孤独?请让我与那个秘密相逢,就像一种孤独拥抱另一种孤独。在身体接触的刹那间,了解,被了解。流云间漂浮着的天空之城,你和我一样,拥挤着,却无人知晓……或许每个人都在抬头的一瞬间,看见天空之城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