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川说:“给你买东西就是好?你这小子,有奶便是娘!”说完,许延川皱皱眉,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怪怪的,好像把自己给骂了似得。
许霁川才没工夫理他,带着面具和紫金冠,可劲儿晃着头,想象自己就是美猴王。但这雀跃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他想起自己明天就要去东宫了,美猴王面具肯定是不能带走的,唉!如果不去东宫多好,他就可以带着自己的面具明天和小伙伴炫耀了。
这样想着,雀跃的心情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好在许霁川从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目不暇接地感受着上元夜的繁华,没几分钟那点阴霾就散了。
十五这晚,曲江的花船上都挂着红色的灯笼,船板上站着穿红戴绿的姑娘,娇声燕语地邀请路上的行人,花船太多了,各家不免有竞争,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花船上有姑娘抚琴唱小曲,有的花船上姑娘们穿着五彩缤纷的衣服跳舞。
许延川带着许霁川在一起走,许霁川正盯着曲江里的花船看的美,就被许延川强行把头掰过来,一本正经地说:“非礼勿视,花奴。”
许霁川撇撇嘴,爹整天把体统二字挂在嘴边,大哥不愧是爹的亲儿子,见天儿的也是礼教不离嘴。
曲江沿岸柳树上都挂着黄色的灯笼,远远看过去就好像是挂两排月亮似的。沿江的石南街熙熙攘攘,行人摩肩接踵,竟然比初一白马寺的庙会还要热闹,就连天上皎洁的月色也好像被染上的人间的喧嚣。
上元节最大的活动当然就是猜灯谜了,一路走来有许多灯笼商家为了招揽顾客,组织了猜灯谜的活动。
在路上,许延川本来想给许霁川买一个灯笼,但是许霁川没有喜欢的,就暂时作罢了。
一阵吆喝声吸引了许霁川,“猜灯谜送灯笼,猜灯谜送灯笼!!!”
许霁川寻着声音随便看了一眼,就再也没能移开自己的眼睛,那灯笼架的最高层,有一个灯笼上面画着齐天大圣孙悟空大战二郎真君。
一路走来,画着大圣的灯笼有很多,但都没有这个栩栩如生,这个灯笼还是转动的走马灯,上面的大圣和二郎真君仿佛都是活的……许霁川指着那个灯笼对大哥说:“我要那个灯笼!!!”
许延川自然没有不许的,和许霁川走过去买灯笼。结果店家刚把灯笼拿下来,就听到旁边一个声音很冲地说:“这个灯笼我们少爷看中了!”
许霁川转过头,看到一群穿着蓝色衣服的小厮簇拥着一个小公子,这小公子穿着月白色绸缎衣服,这月白色在昏暗的灯下闪着一层润泽的光,前襟上隐隐用金线走了暗线缝了一圈蔓草枝子,衣服的领口有一圈白色的狐狸毛,更衬地他皮肤皎洁如月,是个明眸皓齿的少年郎。
虽然许霁川看出这少年非富即贵,但是这显贵遍地走的江都城里一个花盆掉下来就能砸死一个公子哥,许霁川自己还是平南候许家的小公子呢,所以他并不打算出让心爱的灯笼,他说:“这位公子,这个灯笼是我先看中的。”
那小公子还没说话,旁边吆喝的小厮就说:“那个灯笼我们家少爷看中了,你开个价吧。”
许延川皱皱眉,这小厮未免太耀武扬威了,京城大的世家里的公子他都很熟悉,从来没见过这个公子。
难不成是……晋王家的小王爷?
许延川心念转了几转,想着要不就把灯笼让给这小公子得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他弟弟花奴说:“既然公子这么有钱,何不上紅鸢坊去看看,那里的灯笼精美珍贵,更符合公子富贵逼人的气质,何必来这小摊上同我们升斗小民来争一个纸灯笼呢。”
如果听不出许霁川话里的讽刺之意,那小公子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了。他皱皱眉,阻止了要冲过去教训许霁川的小厮,慢吞吞地开口说:“刚才是下人不懂事,孤……我是真的喜欢这个灯笼,公子要怎样才能让给我呢?”
许霁川刚要怼回去,就听到店家说:“列位!列位!!今天是上元节,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要不这样,我这个灯笼正好是今天猜灯谜的头等奖,要不两位公子比赛猜灯谜,三局两胜,谁猜出来我就把这个灯笼卖给谁,怎么样?”
许霁川看着那个小公子,挑衅道:“你敢吗?”
小公子沉沉的目光扫过他,许霁川竟然感到有压迫感,小公子盯着许霁川的眼睛说:“来吧。”
小贩摇头晃脑地说:“此生不为草莽,打一句诗。”
许霁川计上心来有了答案:“我辈岂是蓬蒿人。”
小贩说:“小公子厉害,答对了。” 谜面意思为:此生绝不做平凡之人,诗句“我辈岂是蓬蒿人”可形象地解释此谜面。
小贩摸着胡子又道:“古都之首花如锦,打一句诗。”
月白衣服的小公子沉声答道:“长安回望绣成堆。”
小贩笑道:“这位小公子也答对了!”古都就是长安,骊山遍植花木如锦绣,诗句“长安回望绣成堆”描写的正是此番景象。
小贩又说:“最后一题。安息香,打一诗句。”
只有三个字,许霁川皱着眉头努力思考,安息香促进睡觉,是说睡觉格外安稳,香甜。难道是……他刚要说出想到的那句诗,就听到那小公子说:“春眠不觉晓。”
不用那商贩宣布,许霁川就知道自己输了,他垂头丧气,沮丧地眼睁睁看着那商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