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扶蕙夫人的住所,终于还是长长叹了口气。
待晚上点灯时分,就听外头通传陛下来了,余湘减站起来迎到殿门口,恭声道:“陛下万安。”一抬头就见燕齐光脸色沉沉,不似喜乐状,也就静默地呆在一旁,不肯做声。
燕齐光的确是从进门起就开始不快活。
清光殿因迎了新妃嫔进来,再者宫中都知道前一任主人不知何故触怒了陛下,被贬成了女官,因此任何陈设物事,全部都换的一干二净,就怕哪里留下一丝痕迹,让陛下看着心堵。
可以说,若不是时间上实在来不及,内中省连墙壁窗户柱子,都想给换一遍!
更别提里头伺候的人,原来跟着那一位出去的不用说,如今都在暴室苦熬呢,还有些留在宫中的粗使太监宫女,也全都换了,不敢留一张熟面孔。
燕齐光一踏进来。
完全陌生的地方。
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在原地呆了片刻,才冷笑出来,走进去寻这里的主人。
主人也是新的。
因是侍寝的缘故,宫女们已提前替余湘减准备过了,她清秀的脸上难得有一丝被情欲激发的红晕,又兼身段玲珑,看起来也颇为秀色可餐。
余湘减是第一次侍寝,肉眼可见的紧张,整个人的身体都是僵直的,连话也不会说,此刻只侧身静静坐着,并不出声。
偏偏她这个侧身的样子和嫮宜最像,燕齐光看得心头火起,强耐着怒火
,将她抱起来,扔到床上,就要入巷。
身下人抖个不停,一滴泪滑下来,紧紧闭着眼睛,又不敢说话。
燕齐光颓然松懈下来,挥手示意她下去,自己用手捂住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就像只困兽,见人就咬,甚至开始连自己都咬,可是咬到最后,才发现只是坐困愁城。
好不容易睁开眼,却发现余湘减跪在床边,磕了一个头,冷冷清清道:“妾无能,伺候陛下不力,请陛下惩罚。”
燕齐光扫了她一眼,又出神了很久,才指着房间一侧的美人榻,只道:“夜深了,去睡罢。”
余湘减一愣,复又磕了一个头,才吹熄了灯,去美人榻上自躺着了。
——
第九十一章
恩宠盛美人愁雾生
寿宴开帝王怒涛烈
若说宫中如今最红的是哪一位,便是那位突然得宠的余美人了。
不少妃嫔背地里恨得牙痒痒,面上还是要摆出一副好姐妹的样子,笑着巴结上来,只是这位新得宠的余美人是个性子冷淡的,见了面不过依礼行事,或点头或行礼,旁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讲,连喜色都没有多少,总是淡淡的。
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更为可恨,私底下骂了她多少句,想来是数不清了。又云既然这么清高,那日又何必巴巴地在御花园等着,故意凑到陛下跟前来!
宫里的消息传的快,余湘减这里自然也听了风声,只是旁人不知道,她自己是知道这背后的真相的,若说宠爱是无根的浮萍,她如今,却如浮萍都比不上。
而且对着愤愤不平的宫女,也只道:“陛下的万寿节就快到了,有这件事在前,传闲话的人,想必也快没这个闲功夫了。”
时下已是十一月,距离燕齐光的生辰,的确越来越近了。
前朝暂且不论,后宫都在热热闹闹准备着,还互相探听别宫的寿礼。礼单上金珠银器是最常见的,为表心意,衣裳、鞋袜、香囊、荷包、帕子等绣品也是几乎人人都备了,年年都是如此,妃嫔们不免又打听是否谁备了什么奇珍异宝打算大放异彩,又担心礼单是否简薄了或流于通俗了,都是操碎了一颗心。
宫中的注意力一时都放在了燕齐光的寿宴上,果然闲话传的人也少了,倒是余湘减身边的剑兰,看着她拟出的礼单,犹豫半天,不由迟疑道:“美人,这……这礼单也太平常了罢?您这段时间这样得宠,真是要格外用心,才能显出您待陛下的心诚呢。”
礼单上头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东西,甚至连余湘减亲自动手的绣品都没有!
余湘减淡淡摇头道:“陛下不会怪罪的。”
剑兰却误会了意思,奉承道:“陛下宠爱美人,自然不会怪罪。”
余湘减知道剑兰想岔了,只暗叹了一声,就重新捡起了一本书,自顾自看了起来。
到燕齐光万寿节那日,午宴设在后宫,这日但凡是在名位上的妃嫔,都出席了,燕齐光坐在主座,却兴致缺缺,举杯喝了盏酒,算是个意思,就温声道:“朕还有政务,诸位爱妃自便罢。”
众人面面相觑,都只好陪饮了一盏,眼睁睁看着燕齐光打了个照面,就拔腿走了,连最近的新宠余美人都没带,不由又话里有话,开始打起了机锋。
燕齐光却不管这一摊子事了,回了紫宸殿。
他今天的确心情极差。
盖因今日早朝时鞅狄的使节来了,不仅带着给他贺寿的寿礼,还私下求见,给他带来了鞅狄汗王的一封密信。
燕齐光甫一看完,几乎是把身为帝王的全部自制都拿出来,才没抽出刀来,直接一刀捅死那个使节!
待一回宫,见一些小太监捧着东西进进出出的,不由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小太监也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吓得跪在地上,颤声道:“奴才该死,不知陛下这个时辰回来,惊了陛下的驾。这都是今儿万寿节,各位娘娘们送的礼,奴才们想着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