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楼,遮起的窗帘内,偷偷寻那人的身影,数他远去的步伐。
男人出了院,小小的身影走向巷口。很快消失在围墙尽头。
方琰站在窗前,他总是无法克制地想,也许,也许维叶会在下一秒走回来,会笑着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
他要做第一个迎接他的人,于是无法离开窗边。
夕阳西下,那抹身影,终未再现。
龚维叶在医院走廊上遇见了拎着饭盒的龚维雪,一声轻轻的呼唤,笑意涌现,“维雪。”
龚维雪湿了眼眶,饭盒掉在地上,她飞奔进龚维叶的怀里,一遍遍叫着“哥”,泪如泉涌。
“维雪……”龚维叶加重手中力道,将女孩紧紧搂进怀里。
他的维雪,他要照顾好一辈子的妹妹。却让她承受了太多伤痛,自己学着慢慢长大。
“哥……哥……”龚维雪抽噎着说:“哥,太好了,你终于好起来了。哥,我好想你,好想你,方大哥把你带走以后,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我都见不到你了,哥……”
方琰强行把她大哥自医院带出去,不管她去方家求过多少次,却始终进不去那扇对她和宁家人紧闭的大门。
她那一直昏睡,不肯起来的大哥,她曾经以为……
“哥……”泪模糊双眼,浸透男人衣裳。
“维雪,哥回来了,回来了,维雪,别担心,哥很好,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龚维叶宠怜地拍拍女孩的背,温柔拭去她脸颊边的泪,“傻丫头,只会哭鼻子,永远长不大。”
“我不要长大,我要哥一直疼我。”龚维雪吸吸鼻子,扯起大哥衣襟,眼泪鼻涕往上抹。
炙阳花开得妖艳,一寸寸绽放,一寸寸驱逐愁云,放晴的天,寻找到美丽的结局。
龚维叶轻轻推开宁叔的房门,虽尽量不发出声音,然还是惊醒了浅眠的宁婶。
宁婶眨眨困乏的双眼,一个模糊的人影越走越近,耳边一声疑似叹息的“婶”低低传来,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高大的身影。
她的----维叶----
“维叶……”宁婶激动地抓住龚维叶伸出的双手,巍巍站起身,一双枯瘦的手颤颤伸到男人面前,“维叶,维叶……你回来了吗?维叶……”
“我回来了,回来了,婶,我真的回来了。”龚维叶心疼地搂住憔悴不堪的老人,几月不见,白霜染遍了她的发,一根一丝全是愁。这个他看做母亲的老人,到底承受了多少伤痛、担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宁婶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泪止不住滚落,她抬起袖子怎么擦也擦不完。她的维叶,她的儿子,终于活着回来了……
“婶……”
龚维雪站在门口抹去脸上的泪,这就像一场梦,一个奇迹,梦醒了,她的大哥还会在身边吗?哥……
窗外艳阳高照,照亮晴天下的笑颜,久违了的笑颜。
而梦,终究,只能是梦。
撕碎了的幻想,□裸展现在面前时,情愿从未醒来。
龚维叶守在病床前照看了四个小时,宁婶好好睡了一觉,她累得太久太久了,这一场觉她睡得安心。她最信任的孩子守在身边,守着她的老伴,守着她,守着她支撑下去的信念。
“维叶。”宁婶唤来正削着苹果的龚维叶,伸出手摸摸他消瘦的脸颊,“维叶啊,太好了,婶还以为刚才见到的你只是一个梦。没想到,婶一睁开眼,你还在。维叶啊,婶再也没有别的奢求了,你能回来,就是老天爷给婶的最好的礼物。”
苍老的声音,悲伤的音调,让龚维叶歉疚地低下了头。
“维叶啊,从今以后,你、我、还有维雪,我们三个一起努力,相信你叔和子凡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嗯。”龚维叶认同地点点头。
一提到子凡,宁婶忍不住的伤感起来,她捊过维叶的短发,“维叶啊,跟婶说实话,你恨子凡吗?”
龚维叶摇摇头,用最真诚的语气说道,“婶,我永远永远也不会恨子凡,不管她对我说什么,做什么,她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和维雪一样,是我一生的妹妹。我到死,都不会对她有一分的恨。”
泪落,宁婶点点头,“好孩子,婶相信你,傻孩子啊……”
“咳……”宁叔的咳嗽声响起,龚维叶慌忙上前查看,宁婶帮老伴掖好被角,抬起头来,“维叶啊,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该去厂里解释下的。我看那个厂长人挺好的,你去求求他,让你再回去上班。维叶啊,有一份工作不容易,咱不能丢了这个饭碗啊!别怕低头,不行的话,婶去求他们,反正婶这张老脸不怕丢人,就这样说定了。”
“婶,”龚维叶握住宁婶的双手,“你听我说,有一件事,我,我一定要告诉你和叔。”
“什么事?”
“婶,”龚维叶抬高头,不错眼珠地凝视着一直慈祥地爱护他和维雪的宁婶,“我,我想和方琰在一起。”
是奢望,是痴想,是痛苦,是灾难,这一次,他都不想再放手。
大声地,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浪费了三年的时间,他伤害了太多太多的人,他的怯懦不会得到他所希望的皆大欢喜,只是将矛盾和痛苦分散到每个人身上。
因为他的错,他和方琰才走到今天。
因为他的错,宁叔和子凡落到了这种下场。
因为他的错,宁婶和维雪都要压抑的苦苦活着。
龚维叶,你真是太笨太笨了,直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