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将刀刃深深地插入了地板。
“所以说我看不到啊混蛋们!你们所注视的虚假的世界。你们其实也察觉了吧,难道又需要我炸了整个世界你们才肯醒过来么?”
桂和银时都僵住了。然后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事情的各种违和感。尤其是刚刚从高杉进来之后,老师的存在就变得模糊起来,当他们接近高杉时,脑海中就仿佛有两个力量在对抗一样,最后在高杉的一席话下,有什么事实在脑海中复苏了。
于是桂就想了起来,那被他遗忘了的最后的真实。
他们没能阻止兜的轮回天生之术,宇智波斑复活,成为十尾人柱力,本已十分强大的他更是成为了近神的存在,即使是转生出来的千手柱间也已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所有人被打败,剩下的人柱力的尾兽被抽取,十尾完全化,无限月读被最终完成。
他想起了最后被抽离尾兽的时候,灵魂仿佛也跟着要离去的那种无力感,然后一个红发的孩子出现在他的精神世界,用稚嫩的声音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后就安静地代他离去。守鹤不甘地怒吼过后是颓然的放弃,“这样也好,跟你这家伙在一起虽然蛮愉快,但也挺令人头痛的。后会无期。”
然后银时也想起来了,那个十天前的早上还在跟他一起吃早餐的人,其实早已经不在了。
他记得离开甜忍村的前一天,鼬还特意问过他,什么时候能够一起吃火锅,银时回答说等他回来以后,然后鼬就露出了一个期待的表情。
现在想来,那个从来不会外露情绪总是把自己藏得很深的人怎么会轻易地就被逗笑,又怎么会轻易地表现出自己的期待。
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就像鼬曾经说过,知识和认识是非常暧昧的东西,人们说到底都是活在自我意识之中的。
所以那个会表露出自己情绪的鼬,或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期待吧。希望他能活得更坦诚一些,不要那么压抑自己,然后,多笑一笑。
银时回忆起那个让他差点理智崩溃的夜晚。
桂把鼬带回来的时候,对方的伤情已经无力回天,只能靠医疗忍者在旁边吊着命。
银时小心地把鼬抱在怀里,不久前才得到消息赶回来的佐助在一旁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泪水。
鼬平静地看着银时,突然轻声说了一句,“银时,再讲个笑话吧。”
银时喉头发哽,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道,“……从前有三个兄弟,他们准备各奔前程,在分别前,他们决定一起去画一张像留念。他们走啊走啊,找了好多个画师。第一个画师说,‘不行,我画不出来’第二个画师说,‘不行,我画不出来。’第三个画师说,‘不好意思,我画不出来。’直到他们遇到第四个,正当第四个画师又要拒绝时,三兄弟中的老二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吼道,‘别告诉我你也画不出来!’那画师看了他一眼,然后怒骂道,‘滚!你tm长得跟他们画风不一样!’”
鼬听后轻笑了一声,然后公正地评价了一句,“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银时故作轻松般在脸上扯出了一个想笑却更像是哭的表情,哑着声音说道,“你这家伙可真难伺候,好笑的笑话你不笑,无聊的笑话你反倒笑了出来。”
鼬有些失神地看着看着银时,然后轻声说道,“如果离别的时候连画像都得不到那可真是令人感伤。不过其实三兄弟中的老大早就知道画像是画不出来的,他只是不想走。他曾迷路去过很远的地方,走过很多的弯路,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
“那就不要走……”佐助的声音里终于还是带上了哭腔。
鼬对佐助招了招手,然后在凑过来的佐助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柔声道,“佐助,快些长大吧。要明白有些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
佐助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埋下头去痛哭失声。
银时也伸出了手,覆盖在那双紧握的手上,哑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说了很多漂亮话,却最终还是没能守护好你。
对不起,本与人约好要好好做你兄弟,却没能够完成约定。
对不起,其实还有好多笑话,想要讲给你听,事到临头却全部忘了个干净。
对不起,对不起……
鼬看着银时,微微一笑,“我知道,没关系。本来我就是哥哥,你是弟弟。”
弥留之际,鼬说出了最后的心愿,“银时,如果可以,用我的眼睛继续注视着我们的理想乡好么?”
“……嗯。”
换眼手术后是葬礼,银时被换下来的那只眼睛也被换到了鼬的身上随他一起下葬。
然后是匆匆忙忙的追悼会,秘密资料的公布,慰灵碑上英雄的待遇,人们或感慨或唏嘘的哀思。
银时在葬礼的第二天,不顾佐助的悲愤和挣扎,直接将其打晕后锁起来让人严密地看守在了甜忍村内。
然后他毫不回头地奔赴了战场。从那一天起,战场上的“白夜叉”再度复活。
当真正的事实被回忆起来的时候,银时忍不住伸手抚上了绑着绷带的右眼。
高杉看着他的样子,嘲讽般笑了两声,“终于醒过来了么?”
“啊,”银时沉沉地应了一声,“不管什么时候,你把人叫醒的方式都这么粗暴啊。”
高杉又嗤笑了两声,“不管粗不粗暴,清醒着总比做梦好。”
桂不赞同般看了他一眼,“如果有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