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上伸手,轻抹过他眉心血痣,低声道:「赤骊越乱,你我才有机会大展抱负。」
「没错。」
池君上替池枕月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嘴角也扬起笑容:「那顶九凤夺日的珠冠,应该戴在你头上。你才配当赤骊的皇。」
池枕月盈盈笑,恣意放肆。
玄易此刻笑不出来。回到客栈后,面对晏轻侯的千年寒冰脸,他叹气。
空着肚皮站在一边,还要看别人大吃大喝到深更半夜,心情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玄易很理解晏轻侯的脸为什么那么臭,于是叫来伙计,吩咐他赶紧叫厨房弄上一桌宵夜。
「我不饿。」晏轻侯盯住玄易,眼神却活像要将玄易生吞活剥吃下肚。「你刚才竟然叫我小晏!」
「那不然叫你什么?」玄易摊开双手,「总比叫你小轻、小侯好听些吧。」
「算你会说。」晏轻侯发现自己近来若和玄易争起口舌,自己总是落下风的那方,所以很不悦地闭上嘴,抱住玄易往床上压。
说不过,就从别的地方赢回来好了。
他三两下,便扯开了男人的衣襟。
「晏轻侯,别闹了。伙计待会就要送宵夜过来。」
「我说过我不饿。」
「呃......」玄易还想再劝说,rǔ_jiān蓦地陷入一片湿热中,被对方轻轻地吮吸、咬噬......
这混蛋质子,越来越懂得攻击他的弱点了......玄易闷哼,双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晏轻侯在他胸口移动的头颅。
两个伙计,一个打着红灯笼,另一个端着满满一大盘的点心,没走近玄易客房就给裘明拦下。
「夫人?」
「把东西给我就行。」裘明有气无力地接过宵夜,打发走两个伙计,坐到客房台阶下,边听着房内云雨正欢,边尽职地观望着四周动静。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这御前侍卫算没白当。
☆ ☆ ☆ ☆ ☆
一月时光转瞬即逝。女皇寿辰之日,风华府城中处处张灯结彩,丝竹喧天。
池枕月果然守信,将近黄昏时派了随从来带玄易入宫。
晏轻侯大概已明白了玄易的意图,女皇寿辰这种日子,举国欢庆,皇宫侍卫人手都会集中在盛宴上,此刻进宫盗解药,会容易许多。
他在玄易换衣裳的时候道:「我陪你去。」谁知玄易摇头,「裘明随我进宫就行。」
「那我呢?」晏轻侯本就冷漠的目光凝了霜。
玄易笑笑:「你当然要去盗解药。」他弯腰,在自己靴子上摸索着。
晏轻侯凝目,发现玄易靴底原来有条极细的暗缝,如不留意,根本看不出来。
玄易慢慢地从暗缝里取出个小纸卷,展开摊平。淡黄色的纸上,画着假山池塘、亭台楼阁,地形十分繁复。
「这是?」晏轻侯看着玄易塞进他手里的地图,挑眉。
「赤骊国二殿下的皇子府。」
玄易一指纸上一处画了红圈的地方,微笑:「据我潜伏赤骊的耳目所知,情丝解药并未藏于宫中,而是由二殿下池君上保管。这里就是收藏解药的密室。」
池君上?晏轻侯一下子想到了京城「凤落坊」那个池掌柜,但想那人如果真是赤骊的皇子,怎会跑到玄龙京城开客栈?更不可能以真姓名示人。也许恰巧只是姓名谐音近似而已。
他收起地图,冷冷道:「好,入夜后,我会去二皇子府。」
玄易穿戴齐整,抱起那箱子首饰便往外走,突然又回头,对晏轻侯道:「万事小心,若有凶险就逃命为上,那解药,这次盗不了,还可以有下次。」
晏轻侯刚感动了一下,听到后半句便又拉长脸,傲然冷笑道:「你的重华殿我都没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皇子府算什么?你尽可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解药拿到手。」
玄易朝晏轻侯满脸倨傲凝视片刻,终究一笑:「总之,小心为妙。」
他踏出房门,裘明早就眼巴巴地等在廊下候命,见玄易一个人,不由诧异地道:「皇上,晏公子不跟您一起进宫?」
「你陪朕去。」
「啊?」裘明脸上的粉又开始往下掉,结结巴巴道:「皇上,卑职这模样,怎么能出去见人?」天见可怜,自从到了风华府,他都不敢走出客栈吓人。
「当然是要你换回男装才进宫。」玄易没好气地瞪着他。「你该不是装女人装傻了,忘记自己本来身份了?」
啊啊啊!皇上终于大发慈悲,不再捉弄他,准他脱掉这身裙装了?裘明几乎热泪盈眶,「谢皇上恩典。卑职这就去换。」最后一字余音还在空气里飘荡,他的人已经呼地蹦回屋。
这混小子!玄易摇头。等裘明换上护院劲装后,两人走出客栈大门,坐上了池枕月派来接他进宫的四驾马车。
☆ ☆ ☆ ☆ ☆
赤骊皇宫地处风华府内城中央。马车赶到三丈高的巨大朱漆正南宫门前停了下来。
玄易下地,就听到一个熟悉好听的声音飘近。「易兄,你来了。」
发暗的夜色里,池枕月正笑看玄易:「易兄你今天可越发气宇轩昂。」
玄易将木箱交给裘明,拱手道:「哪里,有劳四殿下久等了。」
「易兄,请吧。」池枕月轻咳着,在前带路。
他依然一身红衣鲜烈,宽袍广袖,腰身细细一握。那天披散的头发也用朱红绢纱冠束起,冠上两条血红缎带,随风舞。
眉心那一点朱砂痣,如血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