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喝了大半壶,听到楼梯上脚步声响,池枕月了一摸唇边洒水,放下玉壶。
两个黑衣男子手提着极大的竹编箱子走进雅间,对池枕月躬身一礼后,便匆匆告退。
「这是?」池君上听到竹箱里有细微呼吸声,惊疑不定。
池枕月翻身下了窗栏,低笑:「这就是我准备送给句屏使者,换他借兵助我成事的礼物。」
箱盖打开,里面蜷缩躺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一头黑漆漆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庞。
池君上震惊:「大哥!」
这男子,他再熟悉也不过,正是池重楼。
「枕月,你别胡闹!你怎么能将人哥当礼物送人?」
「二哥这么紧张做什么?」池枕月反而笑了:「赤骊近日将起内乱,大哥一无权二无势,肯定遭殃。我也是关心他,趁早将他送出赤骊,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那也不能把他送给句屏使者。」池君上对这为人淡泊的大哥还是有几分敬意,责怪池枕月道:「那姓秦的瞧大哥的眼神极不对劲,你居然还送大哥入虎口。」
池枕月眼波-暗,凄凄冷冷地道:「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我也不多绕圈子。秦沙要的是大哥,而我要的,是句屏的兵马。句屏使者明天便启程回国,我今晚迟些就派人将大哥送去秦沙下榻处。这事已成定局,君上,你不用再劝。」
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池枕月心意,池君上沉默了一阵,才低声道:「枕月,大哥向来都待你不错......」
「成人事者,岂能拘泥小节?二哥,这可是你以前常教我的。」池枕月眼角抖挑,对着壶嘴又饮了一口美酒。
池君上一震,竟不别是该喜,还是哀......
心神恍惚之间,听到池枕月唤了他几声,他霍然出神。
「那晏轻侯,你打算留他到什么时候?」
池枕月蹙眉道:「那种厉害人物,如果用不了,还是早点除掉的好,免得养虎为患。」
池君上抛开心头思绪,道:「没错。他若铁了心不肯为我所用,我自然会杀他。现在还不行,他拿着紫金盒,我若命手下动手,弓箭、mí_yào、烈火都不能立刻置他于死地,就怕他临死前毁了金盒。等他再饿上几天,手脚无力了,我再动手不迟,」
☆ ☆ ☆ ☆ ☆
天边一轮明月,逐渐隐入黎明。
玄易伫立小院中,日光缓缓浮出云霞,洒落屋舍,将玄易的脸颊也映得微红。漆黑的眉梢,兀自凝苦些微清晨的水气
「皇上,您要不要回房用早膳?」
裘明走到玄易身边,恭敬地请示。没听到回应,他偷眼打量着玄易沉凝的表情,支吾道:「皇上,卑职看晏大侠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要不然,皇上跟池女皇商量商量,下旨在都城内外找人......」
玄易叹了口气,都懒得骂这混小子。要是能光明正大地跑去池君上府里要人,他还在这里等什么?
已过了两晚,晏轻侯仍无音讯......
他再次深呼吸,蓦然转身走回客房,吩咐裘明收拾起行囊,去市集买两匹快马,等用完早膳便动身返玄龙。
裘明愕然:「皇上,您不等晏大侠回来了?」
「他若回来,自然会去玄龙找朕。若回不来......朕在这里等上一百年也没用。」玄易淡淡道。
此行,破坏句屏和赤骊结盟的目的已经达到,再逗留下去,只会多生变数。他离开玄龙也颇有时日,该及早回去处理政事。
他那草包皇弟,也就能代他临朝听政,摆摆空架子。手底铁定堆积着山一样高的奏摺等他回去批阅。
谁叫他是玄龙的皇帝呢!玄易揉了揉眉心,驱散着连日来积压的疲倦。突然间也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晏轻侯。
一身白衣,潇洒来去。冷眼皇侯,笑傲千军......
玄易嘴角不自知地弯起个弧度,做质子都能做到这么神气的份上,比他当皇帝还舒服啊!
☆ ☆ ☆ ☆ ☆
晏轻侯现在很不舒服,
饿到前心贴后背的滋味绝不好受,腹中隐约的涨痛更快将他逼到了忍耐的极限。
人有三急,可是再怎么我行我素随心所欲,他也不可能当着铁笼外-圈弓箭手的面解手。
真是想不到,他居然也会有这么窘迫的一天!都是拜玄易那家伙所赐,等逃出这二皇子府后,他非要玄易好好补偿他不可......
「晏兄,今天过得如何?」池君上的笑声随人至,打断了晏轻侯的胡思乱想。
晏轻侯抬头,才发现头顶那个破洞中霞光暗红,竟又到了黄昏。
池君上审视着晏轻侯神情,再看看地上未动分毫的饭菜,轻叹气:「晏兄,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你可知道,你在这里忍饥挨饿,玄易却在逍遥快活,呵呵。」
晏轻侯一惊,听池君上口气,玄易显然已经显露了身份。不由问道:「他现在人呢?」
池君上笑道:「今天一早就离开赤骊了。」
他转了转眼珠,故作惊奇地道:「晏兄你不会还等着玄易来救你吧?哈哈,对了,晏兄,还有件大喜事,小弟忘记告诉你了。那晚寿筵上,玄易向我赤骊储君雪影殿下求了亲,过些时日,我便要送储君去玄龙完婚。玄龙和赤骊已成姻亲,晏兄,你想,玄易怎么会为了救你,跟赤骊交恶呢?」
他看到晏轻侯眼里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