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我干干笑了两声,问他,“我失忆前真的很喜欢你吗?”
他不吱声,开始解下身上的衣服,我把被裹到身上,分外尴尬的看着他,大婚一年有余,我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和他上过床,宋羿也没提过,自从九个月前我中毒险些丧命后,他渐渐不怎么来我的宫里,开始宠幸各种各样的美人,皆是貌美如花,可惜红颜薄命。
不仅淑妃在里面做的贡献很大,别的那些个妃子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偌大的后宫唯一与我交好的大概就是嫣然了。
可惜嫣然被关了禁闭,还是我下令关的,挺对不起她。
“想什么呢?”
猛地抬头,宋羿就站在我面前,我理理头发,眼前的人丹凤眸细长,唇角含着笑意,如若我没有失忆且之前当真喜欢他,大概会因为这一两缕浅笑开心半天。
小二扣门,温热的水送进房间,宋羿问,“娘子,你先还是我先?”
我抖了抖,反正我先我后又不是我吃亏,于是我不经大脑,恼羞成怒,“一起。”
他愣住了,事实上我也愣住了,我连忙捂住嘴,为时已晚,他笑得像只狐狸,“好,一起。”
一起个鸟,老娘费了老大的劲把他推出门,宋羿拉着门框装可怜,“娘子,你为何这么对我。”
“滚!”
安静下来后,水汽蒸腾到脸上,我开始回忆他的贴身玉佩上的花纹,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沐浴完我裹了张床单擦干净水,木梳理好头发,然后坐到梳妆台前端看着镜面里的自己。
幸好我爹只把我生成跛子,眼睛鼻子都还正常,只是嘴巴很薄,嫣然说,这么薄的唇,大抵薄情。
头发还算黑,不过很直,我擦着头发的手一顿,觉得我以前应该很照顾我的头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粗鲁的去擦。
宋羿在外面敲了敲门,我起身去开。
趁他洗澡的时候我把玉佩好好看了个遍,大概有了六七成把握后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床铺。
床很大,两个人能睡下,可是我喜欢独占,不喜欢和人分享。
于是我趴在床上四肢大开把床上但凡有点位置的地方用头发铺上,完美,他要是想上来,也只有我脚下的那一小截供他睡觉。
宋羿洗好的时候我开始打呼噜,磨牙,把口水流到枕头上恶心他,隐隐听到他的笑意,他站在边,给我盖上被,我半梦半醒,喃喃叫出一个名字。
他的手顿住了,我似乎又喊了一声,宋羿的手搁在我的脸上,说着对不起。
他哪里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睡意更浓,我干脆拽着被角裹成一团,然后进入梦乡。
已记不清是第几次梦到这个场景。
灯火璀璨的夜市,我提着灯笼,鹅黄色的烛火印照下灯笼壁上的图案看的分外清晰,飞天的仙人,云雾缭绕的天宫,一弯天池圣水和两道霓虹幻影,这样的灯笼画壁很新奇,我提着灯,正好能看见脚上暗黑色的布靴,和玄色的衣袂。
我平素爱素色却非暗黑,这种颜色的衣服应该游侠剑客喜欢的多些,不想到了梦里我倒换了劲装。
街市上很多人提着灯,大多成双成对,我看了看周围,有人迎了过来,布衣的年轻男子遥指对面楼上一个房间说道,“宣小姐,沈大人请您去对面的贵宾楼。”
我抬头,偌大的街市,对面的贵宾楼装饰辉煌犹如鹤立鸡群,不同于以往,这次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劳烦先生领路。”
清冷,疏离,又带着刻意低沉的沙哑。
布衣先生点头,环境优美的内室,隔着层层珠帘,领我来的先生朝我作揖缓缓退了出去。
门合上,只余下我和珠帘后的执笔那个人。
我仿佛陷入比墨水还浓郁的黑暗里,周遭的一切离我越来越远,我拼命的在喊,直到筋疲力尽,直到再次睁眼,看见紧紧攥着我手的宋羿,他的眼里泛着血丝,我开始有点小愧疚昨夜耍心眼不给他睡觉。
因病发突然,宋羿送我回宫治疗,整天几碗的药来使劲灌我,御医吩咐要我静养,嫣然也就被宋羿严禁来打扰我,想想嫣然也挺可怜,刚放了禁闭正想找我乐乐,却被拒在门外。
静养时我拿出雕玉师傅送我的刻刀,共七把,刀身极薄,或长或短,皮革包裹刀柄,五彩丝绦缠绕其上。这是那被我气走的雕玉师傅留给我的唯一纪念物了。
宋羿的那块玉佩是蓝田白玉,玉身滑腻,却又坚毅易碎,下刀时最重力度。
若是作假并不一定要用蓝田白玉的玉材,只要手感色泽大概相似,勉强能过关就行。
我在玉石库挑选很久才找到一块模样大概相似的玉石,动刀前我把它握在手里,脑里想的是那天看的白玉镶金的令牌,玉配上繁复优美的镶金花纹,恐怕没有时间去费心镶嵌了,只能用胶黏上一些形状相似的金丝花纹。
第二天,我闭上眼,想象手里的玉石哪些是要削去的部分,手边的小刀拾起,每刀下去,或深或浅,皆是心中所思所想,不得反悔。
犹如踏出这皇宫,便无我的回头之日。
刻完后,睁开眼却发现已近天黑,我起身,才发现持着玉石的左手已经麻木不能动弹,右手支着地面起身,揉好乍动发酸的腿,终于勉强起身。
手里的令牌已有大致轮廓,差得就是那些金丝镶嵌的花纹。
我应是见过那些花纹,很熟悉,仿佛之前就是我亲手勾画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