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高珉过电一样迅速松开赵深的胳膊,低着头不敢看赵深“看你腿上有伤是不是,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创可贴。”说着,高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创可贴递给赵深。
赵深翻了个白眼,把卫衣下摆一掀露出满是皮带印的身躯,“你看你那玩意儿贴得了吗?”
高珉叫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吓了一跳,自己的创可贴确实没用。
赵深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娇生惯养的优等生,他心想。
高珉清清楚楚意识到赵深在追他,是在高一开学后不久,彼时他俩已经隔了一个暑假有三个月没见了。
高珉那会儿已经军训了一段时间,原本白皙的脸晒得就像校门口小吃店里经油微微炸了下的鱼排,泛着可口的黄。
赵深盯着高珉的脸,狠狠地咬了一口冰棍。
他每天晚饭时候比公务员下班还准点地出现在高珉面前,高珉问他怎么进来的,他就指指围墙,问他怎么找到自己的,他就翻个白眼指指嘴,问他找自己什么事,他就哼哼唧唧顾左右而言他,末了地下党接头般小心地从军训服宽大的袖子里塞给高珉两片软软的东西叮嘱他回去垫鞋里。高珉拿回去溜到卫生间偷偷一看,是两片卫生巾。其实高珉有东西垫鞋,奶奶给他纳了好几双鞋垫,花样是奶奶自己设计的小黄鸭子,但他无法不为他动容。高珉不是个迟钝的人,相反,他太敏感了,他早早地在他妈妈身上试探着学会了察言观色,他那时才多大啊。赵深不说,他自己也猜了个差不离,赵深没把自己当哥们,高珉没有哥们,但他知道哥们之间不是这样相处的,赵深把他当女人呢。
高珉见过这样的人,那个张爷爷不就是吗,纵使过去这么些年,现在想起他高珉还是会头皮发麻、打个冷颤,就像看见奶奶用烟头从自己腿里熏出来的那条蠕动着的、吸饱了血的蚂蟥。可对着赵深,高珉生不出这样的情绪。赵深看着他,目光那么专注,神色那么复杂,就连他额角的汗珠都闪着羞怯、冲动的光,他到底和张爷爷不一样。
高珉没办法干脆地告诉赵深要他别再来,赵深低着头说明天的样子把他的话全部堵在口中。我只是不想有人难过,高珉自我告诫。
那个难过的人是谁呢,是赵深,还是高珉自己?
高珉那颗如经风化、侵蚀而疏松的石般的心被抛在赵深涓滴成河的关怀中一定会崩解的,就像太阳明日会从东方升起般必然。
所以当那个冒着寒气的身体从背后圈住自己、轻喘着问自己想不想他的时候,高珉耳尖泛红,答了句轻如蚊呐的,想。
高珉心中的、对于他来说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也发生在那一天。他转过身去,与赵深从正面相拥,轻轻把脸搁在赵深肩上。赵深喘匀了气,偏头在他耳边低低笑出了声。那笑声沉沉,从鼓膜震到高珉心房。赵深晃晃他示意他抬头,高珉抬起头来,眼神却害羞地闪烁。他能感觉到赵深的眼光落在他额上、脸颊,带着滚烫的情意让他的心颤的越发厉害。赵深收紧圈着他的手臂,两个冻得通红的鼻尖蹭了蹭,高珉福至心灵,他知道赵深想要什么了!高珉将脑袋微斜,四片唇就这样在蓄意与迎合中撞在了一起。
他不能仅仅被爱着却什么也不付出,高珉深深明白着。
高珉看着从三轮车上跳下来灰头土脸的赵深都气得没脾气了,赵深搔搔脑袋,露出一口白锃锃的牙,高珉瞪了他一眼就迈开步子往回走。
高珉两个小时前收到赵深的短信:珉珉,你们这村头种槐树的村子还挺多,你快给我发个详细地址,老乡载着我转了三圈了!
高珉看到短信的时候距离消息发出已经过了一个小时。高珉赶紧回了短信,在家里坐立难安,索性换了鞋去村口等着。
高珉在槐树下巴巴望了一个小时,才在路尽头扬起的漫天黄沙里盼来了一辆小三轮。
高珉又气又急,连个详细地址都没有就敢找过来,还随便坐别人的三轮,他也不怕被卖到小煤窑去!
赵深叫高珉那一眼剜得心里软踏踏的,他也不张嘴讨饶,只用手指去勾高珉的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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