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护卫端茶的双手明显一抖,无可奈何地回答了一声是。
霍追恩回到家中,又换回女装,藏好断水剑和夜行衣。方才那一瞬他真的对小王爷产生了杀意,很想杀了这个带给他和老终悲剧的凶手,但他最终克制住了愤怒。要杀小王爷太容易,不费吹灰之力,可他一旦冲动地取了小王爷的命会如何?必定惹怒朝廷,届时派兵围攻穷县,不光他和老终,整个县城的百姓都得陪葬。
霍追恩摇头叹了口气,又回想起刚才的对峙,心中对小王爷所使的斩云刀困惑不已。斩云刀乃肖翀独门刀法,其门派有规定,刀法不可授予外人。小王爷的招数确实也不像是被授予的,倒像是偷学且学得很糟糕的。可若真是偷学而来,彼此兴许认得,那何以通缉令第一位是肖大侠?
霍追恩百思不得其解,也就懒得去想,收拾完后便去衙门找付小舟。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会有朋友疑惑,老终的三千两不是被山贼抢了一千么?
其实嘛,当时山贼被大少爷修理,顾着跑路保命,哪还顾得上银票,老终自然就把银票捡回来了xddd
第四十回千钧一发
深夜,安广政来到牢房,告知薛念终明日午时三刻将处斩他。薛念终听后倒是淡然,并无多大反应。然后蔡捕头拿来崭新的衣服给他换上,又派人给他梳头洗脸,打整完毕后便端来饭菜请他食用。薛念终说搁着吧,覆手站在牢内,望向唯一的小窗外。蔡捕头守在旁边,道“大人,吃点吧。”
薛念终摇头笑笑,道“不是大人了,以后也不是了。”
蔡捕头也不再劝,只跟着叹了声。安广政随后去了趟薛家,才折回临时王府,小王爷已入寝,打扰不得,便也去歇息了。
听了消息后,霍追恩睡不着,独自守在厨房里。桂圆进屋来,见到大少爷正呆呆地盯着煮得噗噗的汤罐,道“少爷,老夫人能起身了。”
霍追恩回过神来,让桂圆看着罐子,这便去拜见薛母。薛母已经下床来,喝了些粥,气色恢复了许多。霍追恩过去挽着薛母的手,唤了声婆婆。
薛母覆手握住霍追恩,道“媳妇,辛苦你了。”霍追恩摇摇头,又听她说要去送终儿,便想劝她在家中歇息,她却道,“媳妇,不用担心,我怎么也得去见终儿最后一面。等天一亮你就叫桂圆赶快去买些纸钱什么的,该准备的一样也不能少。”她本就是个坚强的女子,纵是伤心难过,也不会逃避。
霍追恩连连答是,吩咐陈妈伺候薛母歇息,又想起刚才去见付先生,对方所说的话,大致意思是尽人事听天命。他也知道现今的情况由不得他们控制,只能听天由命了。刚嫁到薛家时,爹亲和娘亲就嘱咐过他,官场不比商场和武林,一句话便能决定人的死活,绝不可胡来。他那会觉着是胡说,如今是真信了,也终于明白爹娘当初急着退隐的原因。此次若能脱险,他也想和老终带着婆婆离开这是非地。
翌日晨,小王爷被伺候起床,安广政来汇报昨夜里的情况,如实那么一说,小王爷不乐意了,他要听的是小县官哭天喊地地哀求饶命。
“他家人呢?”小王爷不死心地追问。
“告知了,也没什么反应。”安广政露出纳闷的表情。
小王爷更加不爽快,顿感斩人的乐趣少了一大半。门口又是哭闹个不停,那群人连夜里都没回去,一直跪到天亮。安广政不由担心起来,小王爷贵为钦差,是有斩人的权力,但薛念终也不是省油的灯,身为父母官,深受百姓爱戴,还没斩就反响这么大,真斩了恐怕得闹出事来,逐试探地问道,“小王爷,真要斩?”
小王爷立刻变了脸色,一脚踹过去,骂道“废话,快去准备!”
安广政本想再劝几句,但见小王爷心意已决,只得默默退下。小王爷只管心情痛快,才顾不上其它,也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另一边,薛念终被押出牢房,绑上法绳押往法场。途经之处皆是痛哭的百姓,消息一夜间传遍整个县城,老百姓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自觉地跟在押送的队伍后,任官兵驱赶都不肯离开。不出一会,后方已跟了百余人,令押送的卫兵们不禁害怕起来,自己这边只有五人,若起冲突,遭殃的绝对是自己,只得默默押着人往前走,不敢再去喝斥后面的人。
法场四周已经围了众多百姓,加上沿路跟来的,围观的群众已达到三四百人,里三层外三层地。薛念终刚押上邢台,立刻响起一片哭声,声势浩荡。卫兵们个个都是一阵心惊胆跳,就算加上蔡捕头和侩子手等人,他们还不足三十人,拼死了也压不住这么多人,谁不是爹娘生的,谁又愿意真去拼命!
场地的中央还特地搭了个篷子面对邢台,说是怕小王爷被太阳晒着,桌子椅子等都准备就绪,就等着小王爷来了。午时,小王爷在安护卫等人的护送下来到法场,安广政一见这满场的人就大感不妙,偏小王爷只当是一群看热闹的,大摇大摆地走到篷子里坐下。
“犯人家属来了没?”小王爷差人来问道,得到答复是肯定的,便摆摆手叫他按规矩办事。
罪人行刑前可由家属喂食最后一顿饭,霍追恩得到许可后拎着提盒走上邢台,跪在薛念终跟前。薛念终被法绳绑得死死的,动弹不得,霍追恩动手将他额前飘下的头发往后理,然后打开提盒,里面是几道他爱吃的菜肴。
薛念终见菜样和平时有所不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