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日傍晚才回府,第三日,一向守在陆行远身边的福佑也莫名消失了半日,不过陆行远吃过饭便回屋,自然不知府里的蹊跷。
这日一早,小伙计没精打采的拿着个鸡毛掸子扫药柜,抓药的师傅则在一旁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这时辰客人一般不会上门,药铺老板整日不见踪影,也就一老一小两人守着铺子,小伙计瞧了瞧闭眼品茶的师傅,趁他不注意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拿出个果脯一口便吞进嘴里,不过片刻,那纸包里的果脯便被吃了个一干二净,可见小伙计平时没少干这事。
最后一个果脯还没咽下肚,就有客人进门,小伙计拿着鸡毛掸子便迎了出去,刚想开口说话,谁知一个吞咽不及,小伙计便咳了起来。
见小伙计咳的死去活来,其中一个客人便伸出了手,不断拍着小伙计的后背,为他顺气,嘴里还道:“这是怎么了?”
“叫你偷嘴!该!”老师傅走到两个客人身前,无奈道:“见笑了,小崽子偷嘴没偷利索,呛着了,不必理他,二位是来抓药的?”
其中年岁大的妇人笑道:“是啊,劳烦师傅按着药方给抓三副药来。”说着便将手里的纸递了过去。
老师傅扫了眼药方便知是遇上了贵人,这药可不是一般人家能买的起的,当下便重视起来,道:“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抓药。”说完便一个巴掌拍在了还在一旁咳的昏天暗地的小伙计身上。
也是奇了,这一巴掌下去,小伙计顿时便止住了咳。
不过片刻,老师傅便将药抓好了,小伙计将药放在了桌上,见给客人备的茶水没动分毫,便道:“二位怎么不喝茶?这可是铺子里最好的茶叶了,是主子从江南带来的呢!平时师傅都舍不得喝,难得他老人家今日铁公鸡拔了毛,二位怎么不喝喝呢?”
“呵呵,既然是你师傅忍痛割爱,我尝尝就是。”那年纪较轻的女子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不住的点头,道:“果然是好茶。”
“那是!”小伙计见美人开口称赞,顿时便笑眯眯道:“这茶师傅平日喝的仔细着呢,从不轻易给别人喝。”
“小崽子!又在客人跟前儿编排我!”老师傅净了手后走过来,敲了敲小伙计的头转而对两个贵客笑道:“是铺子里的东西拿不上台面,让二位见笑了。”
那年轻女子摇摇头,道:“师傅,我有个小姐妹家就住在你家铺子后头,我这次是来她府上做客的,可否请师傅行个方便,让我与乳娘从你家后门出去?也省的我二人绕路了。”
“当然当然,让我这徒弟带二位去可好?”见年轻女子点头,老师傅便吩咐小伙计带贵客去了后院,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将那杯没动过的茶端起,细细品了起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早知这样,就不将宝贝茶叶拿出来了,老师傅在座上叹气,觉得肉疼不已。
第七十章
陆行远没有一点儿准备就被来人弄的措手不及,不知反应,只能看着不远处的故人,愣在当场,久久不能言语。
潘竹儿刚迈进大门就看见了在院子里踱步的陆行远,还未叫唤出声,泪却流了下来。
原本能结为夫妻的两人被造化所弄,时隔三年,再次见面已是物是人非,如今在院中两两相望,一个流泪,一个默然,竟是不知如何启齿。
福佑与鲁大关了大门,回来时看见陆行远与潘竹儿还是那般呆立在院子里,对视一眼后,福佑给潘竹儿的奶娘使了个眼色,妇人会意,便试探出声道:“小姐,既然咱都来了,就进屋说话吧,院子里终归不是说话的地方。”
潘竹儿像是突然惊醒般疾步上前,一把拉住陆行远的手腕,颤声道:“回了盛京却避而不见,你明知我能帮你,却不来找我,若不是福佑同我说了这事,你就要去求那个畜生,是不是?”
陆行远闻言愣住,一旁的福佑赶紧招了实话:“公子,我实在不愿见你往火坑跳,只好自作主张,叫鲁二去求了世子妃,霍大人的事我已向世子妃说了。”
陆行远叹息出声,看向潘竹儿的眼里有愧疚与些许难堪,轻声道:“当年我与罗敖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潘竹儿的神色间只有故人重逢的激动,想来她也是早就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潘竹儿面色一变,迟疑的点了点头。
陆行远轻拍潘竹儿的手臂,道:“先进屋吧。”
福佑与奶娘跟着二人进了陆行远的书房,静立在一旁,陆行远见潘竹儿止住了泪,便道:“这几年,你过的如何?”
潘竹儿知道陆行远心中有愧,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道:“刚嫁进亲王府那会儿日子不好过,宋敬云从不将我放在眼里,府里上上下下都等着看我笑话,可我也没苦了自己,要闹要算计,我都奉陪到底,如今我对宋敬云都不再怨恨,又怎会怪你?你有了难却不来找我,实在是多心了。”
潘竹儿的奶娘也道:“老奴多句嘴,公子,我家小姐说的都是实话,世子爷以往是处处与小姐为难,可现在还不是处处小心?小姐自从生下小世子后,对世子爷也不再怨恨,有了小世子,实在是我家小姐的福气。”
想起儿子,潘竹儿的脸上也露出笑意,如今她已为人母,对往事早就看淡了,这次见陆行远虽激动万分,却也不再有锥心般的难受,只觉的造化弄人,两人终究没有夫妻缘分。
“别说我了,我再苦也不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