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就算他不要了,也该是哀怨凄婉期盼他的垂怜!可那张明艳绝丽的容颜,没有丝毫被废的阴霾,对他不屑一顾,看他的眼神那样的不耐烦和厌恶,高高在上,甚至还说她另外婚嫁,简直岂有此理!
就算她幽禁在长门宫,自己没去看过,可也知道她是知道今天才离开的,之前在椒房殿更是没有一丝异样行为,她真的求仙问道,总有个过程吧,又哪里可能和别人成婚几十年?!
刘彻越想越混乱,在殿内胡乱的走来走去,没有丝毫头绪,狠狠一拳打在柱子上,刺痛让他头脑冷静了些,喝退诺诺询问的内侍,脑中又晃过阿娇得意挑衅的模样,眼底浮上挫败:到底怎么回事,阿娇只是为了气他?不,这不可能,若那真的是据儿,又怎么可能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唱这样一场戏,对他百害而无一益,何况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淡漠悠远,带着冷寒的排斥,那绝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
阿娇的手段,不能武林高手来形容,那将他们困守的屋里的波纹,闻所未闻,难道真是什么仙人?脑海中忽的有什么一闪而过,刘彻正想着,外头又有内侍轻声通禀:“陛下,平阳公主求见!”
平阳进殿时,不着痕迹观察着刘彻的表情,而后担心道:“今日之事,我知道陛下心里定然是不痛快的,不过阿娇看样子确实有几分本事,还是小心筹谋的好,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刘彻心里一暖,也知道姐姐是真正关心她的,紧绷着的脸微微一松:“阿姐以为,阿娇她,真的是仙人?还是那人,难道是神鬼不成?”说到阿娇,眼神暗了暗,压抑着心中的愤恨、杀意。
平阳叹了口气:“陛下大概没有发现,陈候爷,他年轻了很多,背也不驼了。但我记得很清楚,前不久他还来找过我,那时满脸皱纹,走路都要人搀扶。”她大概是今天唯一一个稍稍冷静一点的,也因此才看得分外清楚,陈午前些时候为了阿娇还来求她,想知道她的现况,那样悲恸沧桑,不是作假的。
刘彻沉默良久,拧着眉头,涩然道:“阿姐是说,她真的是仙人?”
“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不然她怎么可能突然跑出长门宫,还有她的模样。”平阳公主也不敢笃定,想了想:“前有徐福寻仙问道,陛下不妨派人去寻找一些方士问问看,堂邑侯府那边,暂时别惊动她,等太子回来再作计较。”
“嗯……”
刘彻回来之前就命张汤暗中监视堂邑侯府,但除了皇帝指派,堂邑侯府外探头探脑的各路人马都有,废后陈阿娇突然出现在街头早被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纷纷,朝堂之上偷觑皇帝神情,都摸不着头脑,只得主意都打到了陈家人身上。
陈午还沉稳一些,说话滴水不漏;
窦太主和董偃不然,这些日子大大风光了一把,虽然不敢大肆宣扬,但逢有人来问,总会得意非凡,窃笑着炫耀一番,神秘兮兮的说些不着调的,然后让人千万不要宣扬出去,众人都半信半疑。
有陈午和窦太主年轻许多的容貌作证,一部分人信了,那个时候,神怪之说喧嚣尘上,方士地位也很高,也有质疑的,废后困守长门宫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开炉炼丹啊,哪来的仙药呢?
人窦太主说了,她女儿那是修仙,和方士炼的那种丹不一样的,而且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众人都笑着点头附和,真正相信的没有几个,只哄着她拿仙药出来,又哪里能有呢,只推说女儿闭关修炼。
能延年益寿的丹药出现引发了轩然大波,大长公主府人来人往,门庭若市,比之当初窦太后在世还要热闹,为了这丹药,就算耗费上几年时光也行啊!也有许多人另辟途径转而去找方士,一时之间,方士的地位变得更加超然,当然,皇宫之中被坑杀的也不少。
外界闹得沸沸扬扬刘彻也很快就知道了,还悄悄将董偃抓了审讯,被证实之后更不好对堂邑侯府做什么,尤其是太子还在他手中,但监视的力度却加大了许多,时间越长,心中不安加大,又派出了羽林卫弓箭手整装待命。
这却惹恼了出关后的阿娇,当神识发现外面的情景,眉梢轻挑,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心底生寒。诚然,万箭齐发之下,就算阿娇已是筑基,要护着这候府里的人,还是有点困难的,但永璋修为恢复后可是元婴,在这大汉绝对可以横着走!
陈午见到女儿出来,再看她身边清雅如玉的男子,两人之间自然流转着脉脉温情,更有一种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画面感,大喜过望:“阿娇,你们可出来了,这都半年了,我还以为……”
“半年!”稚嫩软糯的声音惊讶响起。
陈午这才发现永璋身边还站着小太子呢:“阿娇,我送他进宫吧?”
阿娇凤眸一眯,波光流转,侧脸看向永璋:“不如我们亲自送吧,也全了你们一场缘分。”
“好。”永璋微微颔首,牵着太子,与阿娇并肩而行,心里非常清楚她打的什么主意,也因此当那艘精致流光溢彩的飞舟在眼前放大时,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但陈午和小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