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羲不曾暴躁,眼中的y-in郁却日渐深了:“祭司这是认命了?还是等着朕玩腻了?”
他好兴致地将茶点凑到宋玄的唇边,见宋玄没有反应,眼中的旖旎愈发艳丽了:“我晓得了,祭司这是欲擒故纵罢?”
他故意拿这话来恶心他的。
“祭司不愿意吃,那朕喂你就是了。”他自己咬了半块糕点,硬生生将他按在床褥之间,渡进了他的口中。
那甜腻的口感让宋玄忍不住皱起了眉,不愿意吞咽,忍不住推开他吐了出来。
姬云羲被他推在一边,也不恼,倚着床边,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祭司不是喜欢大尧的点心吗?”
宋玄一边擦着嘴唇,一边瞧着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你这样就高兴了吗?”
姬云羲微微一怔。
“强迫一个陌生的男人,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天天这样鬼混日子。”宋玄这次没有恼怒。“你这样就高兴了吗?”
他想了很久,包括他刚来大尧时姬云羲的以礼相待,包括姬云羲和他之间那点旧年的交情,也包括这些日子来姬云羲的荒谬。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憎恨着姬云羲的。
可在从记忆中读到他的所有经历、意识到他是曾经那个给过自己温暖的孩子之后。
他对他的心情,越发的复杂,甚至难以产生全然的厌恶。
这就像是一个荒谬的笑话。
姬云羲的嘴角缓慢绽开了一个笑容,仿佛是夜间盛放的昙花。
没有丝毫的邪气,反而在浓重的黑夜中,显得愈发的纯净皎洁。
“是啊,这样就高兴了。”
姬云羲的眼睛也像是月牙儿一样,笑得弯弯的。
“看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匹夫,露出气急败坏的样子,瞧着他们生不能生、死不能死……我就高兴极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惬意,并不是做假的。
宋玄却愈发得感觉冷了:“所以你留下我?”
姬云羲晃了晃神,笑容却渐渐消融了:“祭司不一样。”
他说。
宋玄抿紧了嘴唇。
哪里不一样呢?
宋玄不清楚,姬云羲更不清楚。
8
有一件事,宋玄是非常清楚的。
无论他对于姬云羲那复杂的情绪到底算是什么,他绝对是不愿意在摘星阁呆上一辈子,由着他反复无常地玩弄的。
他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人,他不愿意伤害自己童年时的旧友,却也不会让自己做了案板上的鱼r_ou_、任人亵玩的玩意儿。
离开摘星阁并不难,就算是用绳子捆着、链子锁着,宋玄也总能想出办法来。
真正困难的是如何能够避开那位帝王在盛京无处不在的耳目,以及那份病态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宋玄失败了三次。
代价是愈发严密的看守,和他脖子上那根细细的、金灿灿的锁链。
那位总是笑嘻嘻的侍卫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偷偷跟他说:“祭司大人,圣上其实真的不乐意您走……每次您跑出去,他都要发一通火,到您这儿还是笑脸……”
“然后笑着给我拴上狗链子?”宋玄忍不住嘲笑了一声。
祝阳被噎了一噎,他瞧着宋玄脖子上的金链,似乎也有些呐呐。
宋玄摇了摇头:“我没有迁怒你的意思。”
祝阳低头说:“……我这话不讲道理,但是祭司大人,您怕是回不去了。”
“与其这样僵持着,还不如您多想开一点。”
宋玄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一直想的很开,所以才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半点亏待自己。但不乐意就是不乐意,他就是不喜欢这样活着,他能忍、偏偏就是不能认。
9
那天的夜里,姬云羲撩拨着他颈项上的金链,指尖划过他的小腹,又落在他的心口。
“我若是在这儿烙上我的名字,是不是旁人就万万不敢染指祭司了?”
姬云羲眯着眼睛,仿佛真的在考虑这一行为的可行性。
他生来不晓得什么叫做喜欢,只知道动心了、想要了,就想尽一切法子去攥到手里。
拥有,是一切的前提。
哪管什么卑鄙不卑鄙呢?
宋玄瞧着他,忽然随口道:“不需要那么麻烦,锁住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