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笑道:“虽说龙舟年年也都有,但既是来看总得挑个好点的地方,让姑娘们看得舒心些。这棚子还容得下人,柳夫人切莫这般客气。”
柳家如今算是京城的新贵,但毕竟是初来乍到许多事都不熟悉,单说这个扎棚子的事吧,柳家下手晚了,河边一带就根本没有好地方了,因此秦王妃派魏紫去请,真是正中下怀。绮年瞧着,都不由得要说一声秦王妃手段圆融。
众人都坐了下来,秦王妃就拉着柳家两个男孩夸赞,又从自己身上解了两块玉佩下来,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玩儿罢。”
绮年瞥了一眼,那两块玉佩看起来像是一对禁步,但细看就知道,虽然颜色质地形状都相似,雕的也都是岁寒三友的图案,但细看就知道刀工不同,根本不是出自同一个匠人之手,分明是用两块凑起来的。岁寒三友的图案,虽说男女皆可用,但女子用得少,更不必说秦王妃是最爱牡丹的。由此可见,这两块玉佩分明是秦王妃特意准备的,哪里是她说的什么不期而遇。
不过这不关绮年事,她刚转过头去与柳家三位乃乃们招呼了几句,秦王妃就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她道:“我马车上带了些冻顶乌龙,你带人去找出来。”回头又对柳夫人道,“这个茶与白茶不同,夫人尝尝?”
这是防着她跟柳家的乃乃们说赵燕平的坏话,破坏了这门亲事?绮年心里撇嘴,脸上恭敬地起身:“是。品姐儿离了儿媳怕是要哭的,儿媳带她一起去,免得在这里打扰王妃跟夫人说话。”其实她还不愿意坐在这里呢。
从棚子到外头马车倒也不很远,但中间有无数的人。绮年从秦王妃的马车里找出那包茶叶,就叫丫鬟送回去:“回禀王妃,似乎有一辆马车不太好,我在这里瞧着修修。”想必秦王妃很愿意让她离远点的。
如鸳跟着她,明白她的意思便笑道:“舅太太家的棚子离这里也不远,不如去看看舅太太?”
去看李氏自然比看着秦王妃愉快多了,绮年立刻道:“你知道在哪里?快带路!我们去看舅婆好不好?”最后一句话是跟品姐儿说的。
说是离得不远,其实也不近,何况还带着个孩子,只能慢慢地走。这一边都是官宦人家的车马,瞧着杂乱些,却是除了几个车夫之外没有多少人。绮年等人慢悠悠地走了一会儿,忽见前头一辆马车跟一匹马顶在一起,马车帘子略微掀起,里头一个丫鬟探头出来,对着马上人竖起眉毛:“你是怎么骑马的!”
绮年觉得这丫鬟有点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如鸳已经低声道:“世子妃,这好像是三姨太太家的丫鬟,应该是——应该是严二姑娘的大丫鬟叫什么云儿的。”
难道马车里的是严幼芳?绮年本来准备绕着走的,这时候不禁把目光投了过去,不看则已,一看她倒愣了一下,车帘只掀开一条缝,里边是不是严幼芳她看不见,但那马上的人她却是见过的——三皇子!
三皇子正含笑在马上微微躬身:“抱歉得很,这里太闹,马有些惊了,姑娘莫怪。不知车里是否有人被伤到了?”他长得像郑贵妃,穿一身天青色袍子,头戴银丝镶猫眼石冠,骑在马上腰背笔直,看上去真是翩翩佳公子。云儿竖起来的眉毛不由自主就平了下去,扭头道:“姑娘——”
马车里果然传来严幼芳的声音:“罢了,这位公子也是无心的,我没事。”
三皇子仍旧欠身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女眷,今日在□无长物,容日后登门道歉。”
严幼芳道:“既是无事,公子何必在意,请罢。”
云儿瞪眼道:“我们姑娘说了,你请罢,不必站在这里了。”男女授受不亲,又没有长辈在场,虽是惊马撞了上来,这样子说话也不妥当的。不过她虽瞪着眼睛,语气却是不自禁的柔和。
说了这几句话,后头已经有侍卫满头大汗地骑马赶了上来,滚鞍下马道:“属下疏忽,令三皇子受惊,属下该死。”
马车里传来严幼芳一声低低的惊呼,云儿呆瞪着眼睛,喃喃地道:“三皇子?”
167乔连波临盆产女
绮年对于端午节那日看到的事守口如瓶,但这事还是被人传了出去;当然并没有说得多么不堪;中心内容是说三皇子如何谦恭有礼;严家二姑娘如何宽宏大量之类,但这传言对三皇子来说好似一则佳话,对严幼芳来说就未必了……
“究竟是谁传出去的?三皇子?”三春山舍里,绮年皱着眉头问来访的周镇抚。
周镇抚嘿嘿一笑:“自然。严夫人听后很不高兴呢。”未出阁的闺女被人家这样嚼说,毕竟是对名声有碍的。
绮年松口气:“还好;姨母没有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只是——三皇子这是弃了柳家姑娘了?”严家说起来不算什么,可取之处大概就是严统与柳总兵的关系了;在外头是上下级;关起门来就跟过命兄弟差不多。不过;三皇子当初不是在仁寿宫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