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单似乎再也听不见他说什麽,行若痴狂,只反复喃喃自语:“不──不是我!不是我……这不是我干的……”
他於那极度的自责和痛苦中深深无法自拔,无法接受这由他一手执行的事实,几近疯癫,随著一声震彻四野的长嘶,疾风骤雨冲出了密室,不见了踪迹。
“单儿──”田天齐担忧的挽留,但是却已经晚了一步。
他气急败坏,几脚把甘草踢醒,“把单儿曾经给你的《天启剑诀》交出来!”
甘草一身火烧火燎一样,被他一踢正中小腹,疼的半天缓不过来,冷笑一声,“田大盟主,我衣不遮体,该有什麽都一目了然,我落在你手中已经受够了,大不了给我个痛快!要别的没有,只剩下贱命一条!”
田天齐被她气急,可是想想,她暂时也出不去,暂且作罢。
来日方长,田单性子又偏激,他到底怕田单出事,当即关了门,出了密室急著寻爱子去了。
这一去就是好久,甘草在密室中不见天日,也不知日夜,只仿佛觉得好久没人来给她送饭送水,又饿又渴,身上的伤口又一直没有料理,也不知还能不能长好,会不会留疤。
甘草瑟缩著肩膀,呼吸微弱。冷不丁被一块干粮砸了脑袋,她迷迷糊糊醒转,才发现室内又亮堂起来,也顾不得去看何人来访,满心满眼只有地上那块白玉般的馒头,爬过去抓起那块冷硬的干粮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的差点给噎住,忍不住捂著胸口干呕。
又是“啪”的一声,房梁上扔下来一袋水。
甘草拿起水袋,饮牛般喝了大半袋,才看向房梁,那里坐著个缁衣少年。他一对弯弯的眉毛有几分可爱,但是无情的双眼却泄露了他的冷漠,脸如刀削,整个看起来清秀而清冷,自有一种孤高的气质,安静绝尘,仿佛一把上古名剑。而他就那麽定定的坐在房梁上,直直的看著她,显得高不可攀。
少年冷眼看著甘草几乎全l的身体,并没有刻意避开视线。但他的视线却丝毫不叫她觉得尴尬。
破布衫根本遮不住几块地方,重点部位的布料早被撕破了。她满身是伤,但是清秀的脸上毫无表情,似乎那伤病都跟她无关。她先是狼吞虎咽的进了食,又在角落里捡起一挂墨绿肚兜,从从容容穿戴妥当,这才抬头戒备地打量他。
不过即便满身是伤,那笼中的小困兽还是个难得的尤物,尤其是那些错综复杂的伤势,反而交织成煽人情欲的黑暗图腾,让人忍不住想按倒她,触摸她的伤口,让她痛,然後再让她快乐……
而自始至终,少年没有流泄出一丝一毫的轻视和yù_wàng,他一直冷眼看著她,像看待任何一个不知名称的活物。
甘草跟他对视了一眼,她眼里闪过一丝迷惑。
少年突然熄灭了火折子。
甘草突然慌了,“你要走?”
那意味著她又要继续暗无天日的禁脔生涯。而待那两父子回来,还不知怎样的劫难会等著她……
黑暗中,听见他不带热度的声音。
“怎麽?”
甘草辨不清方向,只能依稀按照记忆中的门,挪了挪,锁链哗哗直响,“恩人,求你带走我,救我出去!”
少年的声音依旧清清淡淡的:“我不会带你走。”
甘草犹如沙漠中的迷途游人,得到好心人给了她一块果腹的干饼,却不肯给她指明方向就走了。
於是她知道,自己还是注定要饿死。
她不甘的问道:“为什麽?你的武功既然那样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穿梭田盟主府,为何不能就行个方便,救我一命呢?”
少年丝毫不为所动,“你没听过千里独行麽,我就是岳小川。”
他沈默了一刻,对於甘草却是万般的煎熬。
“一个名号叫做千里独行的人,怎麽可能会带著个女子一起离开呢?”
甘草听的一呆,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嗤笑,终究试探的商量道:“罢了,恩公,你不管我,我终究要饿死在这里,看恩公也不似无心无情之人,”说到这,她自己都在心里恶心了一下,“可否请恩公帮忙去倚翠楼的素娥姑娘处带话给花飞飞,告知我的消息,叫他速来搭救?”
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搭救她,她大概也只认识花飞飞了,花飞飞的轻功神出鬼没,应该救得出她的。
只是,他会来救她吗?
少年没有答话。
甘草又询问的问了几声,暗室里已经没有别的声响,只除了她自己的回音。才知那神出鬼没的少年早已经走了。
(飘萍卷完)
楚歌卷
(12鲜币)110。搭救1
花飞飞与素娥也是旧相识了,素娥原是大家落难的小姐,在她十五卖身子的那日,是花飞飞赎了她,这小姐虽然被老鸨调教了些日子,但是仪态风度丝毫不减,花飞飞怜她身世可怜,便索性把她买了下来,无处安置,便养在了倚翠楼里。
其实他买她,更是因为,他当时尝惯了官宦人家偷情的美妇,好奇处子的味道,想要看看,女人的处子血,是不是有什麽特别的意思。
结果他发现,女子的处子血并不能叫他更加舒服,倒是那些女人,更容易喜欢上让自己疼痛的男人,甚至不惜降低身份尊贵。於是他在过了好一阵子闺阁小姐的瘾之後,便不再沈溺於此,至於有什麽人会要死要活,他是一点也不在乎,为此,他上了朝廷的通缉令。
素娥也在那一夜便爱上了这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