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七月流火的日子,他却裹着件夹克,拉链还拉得很高,这样的装束肯定热得够戗,怪不得金在中攀着他背部的时候,手心一片潮湿。
少年抬起双手,微微哆嗦地拽着那个小小的拉链头,大概出于紧张的缘故,扯了两下,没拉开,手也竟然滑脱。
听着他急促的呼吸,郑允浩自己脱了外套,露出白色短袖衬衫,以及上面斑驳的血迹。
而最触目揪心的,是他l露的肌肤上,那深浅不一的伤痕,满目皆是殴打的印记,甚至旧的已被新的覆盖。
脖子上明显是被木g戳伤,很大一块面积的淤血;手臂上是斑斑点点的灼焦,象被人用烟头钻烫的;手腕由于长期戴着镣铐,有一圈的表皮已经磨得破烂不堪,周围肿了一片,青紫发黑。
金在中不忍再看,埋头伏在他的肩胛上,无声而激烈的抽泣。
郑允浩用手抚摩着男孩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很温柔。他感觉自己想笑,可脸上的肌r却只会神经性的抽动,眼睛酸涩地半吊着,撑不开也合不了。
可能是两人都觉着这样静谧的氛围很好,也可能是身心倦累得连话也说不动,从相互扶持着进了浴室,到彼此赤l地倒在床上,始终没有言语的交流。
郑允浩放松地面朝下趴着,结实的后背处处可见皮带和g棒抽打过的累累痕迹,大腿靠近膝盖关节的上方,也有几处青紫,脚踝上同样有圈肿胀的淤痕,想来收监的时候,除了手铐,还上了脚铐吧。
金在中用嘴唇一处处地触着他的伤口,郑允浩的身体开始轻微颤动,心却一点一点安定,仿佛温热湿润的唇是落在了心上,将心灵的伤口舔平、煨烫,不管曾经伤有多深、心有多痛,只要这一次温柔的抚摸,便能填平所有的鸿沟,彼此紧贴着再无任何的距离。
四肢缠抱着昏睡了一天一夜,还是金在中肚子不争气发出的咕咕声,弄醒了两人。他调皮地舔了舔郑允浩的眉毛、眼皮和睫毛,趁对方来不及伸手报复他,挠他痒痒,便一骨碌地翻下床,大声笑着扯过睡衣,边穿边走出去。
郑允浩又躺了一会儿,也跟着起来,正愁没有啥衣服可穿的,却在瞧见椅子上整齐叠放的内衣、衬衫和西裤时,怔了。
刷牙、洗脸,梳头,把自己收拾干净后,他走到客厅,吃饭的圆桌上堆了好几个盘子,有包子、煎蛋、面包。
金在中正拿着一大盒牛奶从厨房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亏得我把你留我老家的行头带来了,要不,今天你就得做人猿泰山,弄几片树叶盖着,呵呵。”
面对面坐着吃早饭,男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郑允浩清楚他要问什么。
清清嗓子,他想了想,一五一十地将整件事说了一遍。
金在中认真听完,不得不佩服朴有天的情报加脑子,竟给他料了个八九不离十。顺着郑允浩的话,他把劫车的事和接下来出逃的计划简要说了,“郑允浩,我问你一句,这回你信不信得过朴有天?”
“在,别人我不管,我——相信你!!”郑允浩推开中间那些障碍物,手臂伸直搁桌面上,掌心覆上金在中搭着饭碗的手,“那天在省国道上,第一辆车从路边树林里窜出,猛地撞过来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你,一定是你找人来救我。在,我那样对你,可你……可你……”
眼眶终于还是湿了。
金在中突然骂了句,“靠!你也知道你做的那事连猪狗都不如啊!!你他妈的还想用几个臭钱收买人心,我c!!”
郑允浩拉过他的手,探过半个身子,凑近为自己抹去不断滑落的眼泪,“在,我欠你的,算上下辈子,也还不了。”他低声但用力地说。
“那就记在帐上,下下辈子——做猪做狗还给我。”
“那时你在医院里说,后悔遇见我,是真心的吗?”
“什么真不真心的!妈的,我的心都自己长出脚溜号了,郑允浩,你说我玩真的还假的!!”
“在,要怎么才能找回来……要我怎么做才能找回你的心……用我的心来换,行吗??”
“郑允浩,你还有心?……你还能找着?”
“在,这颗真心不会再掉了,我会死死看着它。你的心,我也会好好找着它,一定要藏起来,绝不让它逃走!!”
百无聊赖地躲在这套公寓里,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虽说两人好不容易又住在了一起,可都没什么心思做a交欢。相反每天夜间只要相拥着入眠,便都觉得幸福无比。
这样过了几日,某个晚上就和以往一样,吃好晚饭收拾将碗筷洗了,金在中靠在郑允浩身旁,忽然接到朴有天的电话。
“小在,郑允浩现在是公安部的a级通缉犯,情势挺严峻。”
“a级啊……”金在中喃喃道。的确,这么大的案子,都搭上副省长和一大票官员了,竟然还有人胆大包天敢劫走主犯,这般公然的暴力对抗,让政府和警方的脸往哪儿搁!
“我得到的消息,专案组推测郑允浩可能逃到a市,已经要求这里的警备区抽调武警一个中队,作为抓捕警力,随时待命。更糟的是,他们内部统一了口径,抓捕的过程中,只要郑允浩有任何反抗的意图,当场击毙,哪怕是在闹市区,也可鸣枪。”
“为什么??”
“a市也有不少人得了郑允浩的好处,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