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十八肯睡,接下来便好收拾多了。等他醒来,慢慢有了神智,会喊“皇阿玛,额娘,姐姐”,会用惊恐的眼睛打量着一切,会攥着我的衣角不肯撒手,会赖在密嫔的怀里再次熟睡。
如此,倒真的让人看到希望。因为他有回应,而不是任凭我们千呼百唤充耳不闻。谁也不敢问他发生了什么,只是用笑脸鼓励他,安抚他,喂他吃饭,我也会用撒娇的方式拱他的小身子,跟他打闹,当然是轻手轻脚的。
老华只对外宣称,十八阿哥突发急症,如今已大大好转,失踪的事一概没提。当然,这事捂不住,迟早要查个清楚,可目前为止,十八渐渐不再惊恐的表情便是我们最大的安慰。
他的哥哥们没再来,是老华不许,这事毕竟蹊跷,怕十八再受刺激,十三曾偷偷拦下我,却只问十八的病情,其他只字不提。
听到十八慢慢好转,他也是极欣慰,又嘱咐我好生照顾自己,正说着,眉眼里倒透出一股憧憬的神情,看得我好生纳闷。
再问四爷几个,也都是好的,只是八阿哥被严斥一顿,遣回京城。十五、十六、十七听闻十八病重,也都奏请来探望,也都被驳回,就连密嫔也暗中递信回去,让他们“千千万万”不要过来。
我骇然,“你怎么连密嫔也监视起来。”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如今这里就是战场,再无关紧要的人,也有可能是一步棋。”
“溶儿,你不晓得我有多羡慕小十八,得你如此关怀照顾。可恨我一向身子骨尚好,也没犯个头疼脑热的得你青眼。”他语气里呷着浓醋。
“那先打你个半身不遂怎样?”我没好气的回他一拳,他眼疾手快的握住,捂在胸口上直笑:“那就得照顾我一辈子喽!”
无聊生活
十八既好些了,老华便将他和密嫔留在驻地,与蒙古王公们往草原的深处进发,预备越过大漠。这次,三阿哥也被赶回了京城,美其名曰协助处理政务,只是这时候的调动总有些秋风萧杀的意味,连我这样的富贵闲人,都不得不竖起两只耳朵,多听听动静。
我想留下来看护十八,而老华的拒绝也是意料中事。他不可能放下我,无论以任何理由。每每这个时候,那种无奈、愤慨中又糅合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面对他期盼的眼神,便只能接受。一年多的日子,有多少事情,已经成了习惯。
其实,这才是最可怕的。
而这次,我隐约觉得,离开的契机到了。虽然离开的形式未知,离开的具体时间也待定,可当望着十三那愈来愈得志意满的神情,我的心便无来由的安稳。原先,阻我离开的是太子,因而进宫接受老华的庇护。如今,老华又成了众人的眼中钉,却又生生的无奈何。我猜测过,四爷他们的筹谋应该是从两虎相争中得利,毕竟阿哥们拧成一股绳儿的时候,其力量也不容小觑。有时又替老华心酸,除了派七阿哥和墨非轻去“镇压”阿哥们的反动势力,自个还得亲自坐阵,盯着太子这魔头。
好啦,我承认,更多时候是替自己打抱不平啦。曾经的赏花赏月赏阿哥的美好日子,随着老华这超级醋桶的出现,已不复存在。醋桶也就罢了,您关键还手握生杀大权,这哪是醋酸啊,明摆着是无敌的“王水”,我再怎么折腾,也得顾虑各位阿哥的小面子啦,小命儿啦,不容易,不容易哎。
老华在大队人马开拔之前的某个夜里,莫名其妙的问了我这么句话。“溶丫头,你觉得紫禁城好吗?”
我回给他的,就是这么一句。“如果没有老华,我是一刻钟也不愿待在那鬼地方。”
瞧咱的马p,拍的多香。大叔华眉开眼笑的点点头,“若是没有你,朕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的。”
打住!苗头不好。
我又赶紧补了句,“不过,天底下除了四阿哥府,我哪儿也待不安稳。”
不就是变脸嘛,谁怕啊。我无视他的铁青面色,继续指挥人收拾衣裳。这次是轻装简从,嫔妃们也都留在原地待命,只除了我。只是,又想起十八,不禁叹了口气。
这小家伙,现在倒把我看成个大老虎,每每我一接近,他便惊恐的便缩在密嫔怀里。真是纳闷,原本这小家伙恨不得八爪鱼似的黏在我身上,如今是唯恐避之不及。我倒是想充当他的心理医生,前提是人家也得正眼瞧咱一眼哪。
出发的日子到了。老华给我找了身小皮甲,像模像样的跟着大队人马驰骋。来了草原这么久,骑术倒是精湛不少,而且行程也不劳累,每日只行数十里便扎营。听五阿哥说,以往都是老华率领大家呼啸而过,日行百里+,这次却也不知为何缓了行程,许是有我在。
这日扎了营,阿哥们依旧在齐聚在主帐请安。老华呢,又不想我见阿哥们,便遣了侍卫随我到处闲逛。谁知上了小坡一抬眼,迎面倒驶来几位眼熟的客,多尔济和他的小妻子——晴莲。多尔济瞧了我一眼,唇角勾起来:“娘娘是特意来迎接我的?”
我不接话,只冲着晴莲笑,“这下你十三哥哥可高兴的大发了,妹妹妹婿也来了。”
晴莲眸子里一漾,弯了起来。乖巧的给我见了礼,又问怎么一个人。
还能怎样,无聊呗。既然无聊,我便给自己找了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