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西晨,是崔西晨。那一双眼睛,那种眼神,那个身影瞬间充盈了我的脑袋。我疯了般冲出去,站在流光溢彩的迪厅门口四处热切张望。可这街上到处都是穿白衬衫的人,不,我能分辨的,千万人之中,我也能分辨出谁是崔西晨。我的目光如一张天罗地网,密密扫过人群。我终于看到了他,那么熟悉的背影,一如往昔的颀长挺拔。我冲上去,在拐角处,拉住了他。
不,他不是崔西晨,那张一脸错愕的面孔不是崔西晨。刚刚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蓦地直朝地心跌去。我的失望,无以复加。
“对不起——”拉着他袖子的手慢慢地松开。
我耷拉着双肩失魂落魄地木在那儿,这该死的人群车流,这该死的闪烁的霓虹,这该死的夜迷乱了眼睛,这该死的心跳,每跳动一下都是崔西晨的名字。
“隐墨,你怎么啦?”倪喜红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扶着我快无法支撑下去的身体。
“我看到崔西晨了。”
“见鬼了?你发烧了?崔西晨怎么可能在这里,是幻觉吧?你太想他了。”倪喜红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真看到他了——”我急得快要跳起来。
“刚刚那个男人?他不是崔西晨。”倪喜红提醒我。
我想起什么似的追上刚才的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紧紧拉住了他:“请问,你刚刚是不是从极地迪厅出来的。”
“神经病——”男人一看又是我,有些不耐烦地甩开我。
“求你,求你告诉我你刚刚是不是从迪厅出来的?”我差不多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小姐,你是不是太寂寞了,想男人想疯了?开个价吧,直接点,别来这一套。”男人的眼神变得轻浮起来。
“你胡说什么?”林总声音不大,却无怒自威。
“妈的,有男人还出来勾三搭四。”男人悻悻地挣开我的手,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我的手,再一次空虚了。我真想冲上去撕掉那男人身上穿着的白衬衫,他配穿吗?这个世界上除了崔西晨,还有谁配穿白衬衫。
第135节:第八章 他乡故知(16)
“我送你们回去吧。”林总有些无奈地说。
坐在车上,看着沿路倒退的街灯,我仍在分辨刚刚那是我的幻觉吗?我也开始怀疑刚刚我看到的是幻觉了,因为我找不到真实的线索,所以我只能假设它是幻觉了。好可笑的幻觉啊,把我抛上了半空又跌到了地狱。但我仍不相信那是幻觉,那双眼睛,不,那双眼睛是崔西晨的,饱含失落的一双眼,那是因为目睹了我正亲热地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因嫉妒和无奈引起的失落。一个事不关己的人,是不会有那种眼神的。
到底是幻觉吗?
唉,即使相遇又怎么样,你还配得上他吗?你配得上他的感情吗?你不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了两年,还为别人流掉了孩子吗?许隐墨,你早已配不上崔西晨了。
走入正轨后,我的工作展开得很快,出乎意料地顺利。当然,我也要感谢林总和李瑛,通过他们的关系,我认识了一些公司的老总,又有了新的客户源,新的客户源又给我带来其他的客户源,这是一种雪球关系,越滚越大。
而且经过我们这些销售人员的不断努力和对产品的精益求精,我们公司的mp3已经在市场上小有名气,要进入华强北,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三个月后,我晋升为销售经理,工作更紧张更忙碌。才上任每天都忙着新的销售方案,培训新员工。随着产品开始打入其他城市,我偶尔也要去异地出差,飞来飞去的,白天是与代理商洽谈业务,晚上住在不同的酒店,有时醒来还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
自然地,应酬也多了起来。我开始变得老辣圆滑,懂得逢迎讨巧,也像李瑛那样,把自己打扮得优雅得体,在饭桌上不动声s地和我的客户讲着荤段子。
这样的生活才开始是耳目一新的,忙碌而充实,因为自己正在为社会创造价值,为自己创造良好的生活条件,心里激动而兴奋。久了,渐渐也觉得木然,甚至开始讨厌那些没完没了的应酬,讨厌那些鬓香艳影推杯换盏的场合,更讨厌那些挂在脸上的僵硬的笔容。
第136节:第八章 他乡故知(17)
唯一让我觉得安慰的是每月可以按时给琴姨和隐画寄去数额可观的生活费。
这天好不容易休息,上午给琴姨汇了钱,然后打电话告诉她。电话里,琴姨语气中充满感激地说:“孩子,别太苦了自己,前几天不是寄了一笔钱回来了吗?我们钱够用了,隐画现在也听话了能赚钱了,在别人的广告公司做事哩……”
“啊——前几天?”我的头轰的一声大了,我努力回忆最近的汇款次数,不,我能确定就是在上午才把钱汇过去的。
“墨墨,听说西晨半年前就出狱了,你们有联系吗……”琴姨还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而我在这边已是五味杂陈,悲喜j加。
崔西晨一定是在深圳,这一念头让我莫名地兴奋起来。挂了电话,我马上打电话给倪喜红。
我们约在咖啡之翼见面。
我把上次去云南出差给她带的手工挂毯也带来了。倪喜红看着我与半年前完全不同的人生,也替我欣喜。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太忙,我们不经常见面,我已搬进了公司提供的公寓,离倪喜红上班的地方越来越远了。好在互联网已经普及,我们有时会在msn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