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年年过去,闺女的年龄渐大,婚事没有一点儿着落,两口子也急了眼,考虑着要不要降低条件,这时,居然遇上了庭柯。
庭柯完全符合史家的招婿条件。长得高大帅气,还知书达礼。父母双亡,不是长子也不是幼子,家境不好,未结过亲。更重要的是这小伙子善良诚实,拾金不昧,不是爱财的人,心思单纯,身处贫困仍然抵住银钱的诱惑,可见是个意志坚定的本份人,将来不会亏待老婆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庭柯的年龄比他家闺女小两岁,可是比宝贝女儿大的男子大多结过亲了,这一条可以忽略。
史家老两口笑得眼睛都眯成缝。
第二天,庭霜就带着庭柯上门拜访,先拜见了史氏夫妇,朱氏把庭柯打量一番,越看越喜欢。想着他没了父母,以后的亲事得由长兄做主,便拐着弯问庭霜,他们愿意为庭柯瞅一门好亲事,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弟弟住丈人家。
庭霜完全没有古人轻视赘婿的观念,在现代房价越来越贵,买房困难,小两口结婚后住哪家不都一样,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
史氏夫妇得知庭霜的看法,更是高兴,带他两人去参观织房。
史家有织机上百辆,雇了上百人,从纺线、打浆到上织机有一套程序,庭霜看了心里直咋舌,这家的机房搁现代不算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相当于一个规模中等的工厂了,史家差不多就是这个时代的资本家了。再看他家并不染布,在这里做活不用接触化学物品。
庭霜放了心,嘱咐了庭柯几句,就买了些东西独自回家。
回家路上,看见路边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过去一看。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卧在路边,那老人满面风尘,衣衫破烂,苦苦哀求周围的人:“求求你们,哪位行行好,帮我把枕头捞起来吧。”
周围的人摇摇头:“你这老头脑筋糊涂了吧,你那枕头又油又破,送人都没人要,你还要人给你捞。”
庭霜伸脖子看过去,果然路边那条河里,漂着一个破枕头,的确是一文钱不值,不知道这老人为什么急成这样。
天气晴朗,不冷不热,但是河水还是冷的。围观的人不少,有笑话老人的,也有好言安慰的,就是没有人下河替他去捞那个破枕头。
那老人见枕头快要漂走,越发着急得哭起来。
围观中的有人说:“替你捞出来,你给多少钱?”
老人哭道:“我没有钱。”
庭霜看了一会儿热闹,也很不理解这老人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个一文不值的破烂枕头,难道这枕头是有关他亲人的纪念品?若是这样,这老头儿也怪可怜的。
那老人见周围的人都不愿下河为他捞枕头,再看枕头越漂越远,愈发急了,急得准备跳下河去,旁边的人赶紧拉住他:“你不要命了?就你这年纪跳河,这条老命就要交待了。”
庭霜看那老头急得要跳河,心里更加不忍,想着自己不可能孝敬父母了,倒不如把这份情移在这老人身上,也算积份德。
便把衣裳一脱,跳下河里,游了几步将枕头捞了起来。
那老人接过枕头,紧紧地抱在怀里,好象抱着自己失去的婴儿。
见此情景,庭霜迅速脑补起来,这老头儿一定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悲伤过度得了失心疯,把孩子曾用过的枕头当成了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看,也渐渐散去。庭霜也穿起衣服背了筐子准备回家。
不料,那老人抱着包裹一路跟着他。
庭霜很疑惑,回头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老人形容枯槁,神情有些呆滞,花白的头发被冷风吹得零乱不堪,双唇干裂,脸色青黄,好象是饿了许久的样子。
庭霜更同情,说:“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我回家吧。”
那老人似乎听懂了,点点头,抱着包裹跟在他后面。
回到家里,庭辉一见庭霜领回一个老乞丐,大为不满:“哎呀大哥,现在我们穷成这样了,你还往家里领乞丐,咱家哪里还能多一个人吃饭。”
“哪里多一个人吃饭了?老三不在家吃,咱家吃饭的人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庭霜说着把老人领进厨房,怕他饿久了肠胃弱,先用仅有的白面给他搅了点疙瘩汤。老人哆嗦着手捧着面汤唏溜唏溜喝起来,象是几天没吃饭了。
庭辉本来有些不乐意,待看他饿得手打颤的样子,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又给他盛了一碗在一边晾着。
等他吃完,庭霜又舀了一盆水让他洗脸,等他洗净一脸灰土,发现这老人看上去竟是颇有气度的样子,神情雍容,再看他虽然饿了好久,可是吃饭时的样子还是很文雅,根本不象一般乞丐。
庭霜好奇心又起,问:“敢问老丈家住哪里?可有亲人?”
老人面有难色,迟疑了一下,说:“我姓楚,其他的无可奉告,你们若是不愿收留,我这就离开。”
庭霜和庭辉面面相觑,这老头说话声音很怪,象个老妇人也罢了,更没想到他落到这地步,还这么傲气。见老头抱着包裹要离开,庭霜拦住他:“你既然有难言之隐,我们也不是非要问个明白不可,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还是在这里住段时间,我家虽然穷,也能让你吃上饭。”
楚老头并没有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只略点头:“那就多谢了。”
庭辉挑挑眉毛,给庭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