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完,“只是”本身就是一种遗憾,我不知道当年的玉花江边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无从猜想,也不能再问。秘密是自己身上永远贴身的内衣,它是可以温暖人的。
我没有想到,合新又情不自禁地说了下去。
“年龄越大,我越能理解老房了。我能体会他当时对那个女人的那一份感情了。其实,爱上一个人没有太多的理由,有很多因素都会让你深爱一个人,永远、永世,而且再也不能接受另外的女人了。老房属于这样的男人,我也是。小的时候,我没有想到我长大了却越来越像老房了。老房对我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我青春萌动的时候,就幻想着此生遭遇一个那样的女人,那样一个美好的女人。上帝真是对我太仁慈了,我居然遇到了这样的女人,你可以想象我的激动、我的狂热。我见到她,我才知道,我对她的爱已经存在那么多年了,要是用天来计算,已经有四千多天了。是啊,我一直在等她……所以,绝对不是冲动,不是一时轻率的行为。是天长地久地积累起来的爱的爆发,是要厮守一生一世的许诺。现在我更加坚信是这样的。”
合新因为激动,脸涨红着,他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看着我,又重复着:“不是冲动,更不是一次轻率的行为,是许诺,是对爱的许诺。你能理解吗?”
合新看着我,他的目光中含着求救的成分,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我能猜到一定是有某种误会发生了,我点点头,并不想打断他的话。我很感谢他这样信任我,我想这样的话一定是在他的心里积攒得太久太久了,他应该有一次爆发的机会。
江堤上静静的,除了风吹拂着树叶发出一种沙沙的响声外,水流得无声无息。我想,我在我童年的时候就爱上了这里的静吗?我说不清楚,但是,我童年的时候,我喜欢这里,我把很多话说给江水听,我不知道江水把我的话带到了什么地方。
那一天,我感到很快乐。其实,这其中一定有很多很多的感触,但是,快乐是我最真切的体会。是合新的故事,还是江边美丽的风景给我带来的快乐?我说不清楚,也许都有。在返回的路上,合新走在我的前面,江堤很陡,有很多碎石,稍不留神就会滑倒。合新走在我的前面是预防我滑倒,就是不小心滑一下,他的身子也能挡住我。联想起铺手帕的事,看不出来,他是这么一个为别人想的人。我心里热乎乎的,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就要离开,离别的情绪已经漫在了我的身上。
伤离别啊。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
阿明在合新走后不久就回到了丽江。他始终不承认是因为要避开合新才外出的,我只是随便问问他,他否定了。我不再问了,如果是真的,也没有什么,一个人总是会对另外的人喜欢和厌恶的。
阿明还是遵守承诺给我开了画展,秋天,阿明请来了很多国内画届知名的专家来参加画展活动。丽江的秋天,又是新的风景,紫溪山变得多姿多彩,玉花江有了一层凝重的色彩,明亮的阳光也裹了一层暗黄的面纱,丽江就好像蹦跳了一个夏天以后,跳起了舒缓的舞蹈。
我没有想到,这些来宾当中,还有我大学时期的老师,尽管我的学历还不到一年,老师还是老师。老师的到来,把过去的岁月一下子拉近了,我相信老师对我几乎是没有印象的,自从离开学院以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只是我那件轰动了整个学院的事件,让老师还能想起我来。
因为是老师,我成了老师的主陪,我陪老师上紫溪山,陪老师转丽江古城,还陪老师参观民居。一次,在民居的一间房子里,就只有我和老师单独在里面,老师突然说:“当年你走后不久,一个小伙子来系里找过你。我们都不知道你去哪了?不知道他找到你没有?”
老师的话让我一下子跌进了从前,时间的确是久远了,但是,我离开学院以后的日日夜夜,我都记得很清楚。我说:“没有。是谁在找我?”
老师说:“哎呀,我现在还记得,小伙子着急得不得了。没有人能告诉他你到哪里去了,你想想当时的那个情况,你是被开除的,又是那样的不体面的事情。”老师说到这里,摆摆手,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人之常情嘛。可是,当时,你还记得吧,空气还是很紧张的。所以,没有人和他多说话。我想,也许他就是那个你的……那时,你不是执意不说出对方是谁吗?”
老师说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问:“他是谁?”
老师说:“说起来,他还是我们学院的,我听别人说是音乐系的,很年轻,好像不是老师,是教工,我不认识他。学院那么大,光我们系的人我都认不全。后来,他也离开学院了。后来的事你应该知道了。你们后来……。”
“我……。”我根本就无法说什么。我知道老师还有好奇,但是,我能说什么呢?老师的话让我把发生在从前的事链接了一下,毫无疑问,他的确事一个真真实的存在,可是,他为什么突然消失?为什么又来找我呢?
这时一群人涌了进来,老师和我的谈话也没有进行下去。因为老师事受阿明的邀请来的,老师自然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