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智笑了笑,指了指那边的几个外国人,说:“那他们还是外国人呢,不是也没车接吗?”
“他们,大概是些抠门的旅游者,再不就是考察长城、听唱路山小曲或者是挖墓板石这些烂事的怪异者。你别看我们路山是贫困地区,但大小一个科长出来也比这些老外们耍得大!好了,那个是骑三轮车的人,你过去问问。哎,进城只要两三块钱,可别坏了行情啊。”
三轮车夫是个个头低矮、身体瘦弱的中年人。郝智问到地委是多少钱?回答是3块,可以给5块的票。奇怪的是,这个皮肤黑黝黝的人竟然讲一口绵软的南方味道的普通话。
“3块就3块吧,我也不要你的票。三轮车在哪里?”
已经提起行李的中年人侧过身体告诉说,进机场大门要交5块的停车费,所以把车停在了大门口。
上了带敞篷的机动三轮车,车并不走。问及原因,司机是想拉后面那几个老外。中年人说:“机场不让我拉外国人,说嫌丢人现眼。我凭苦力挣钱,丢的是哪门子的人。你们北方人就这点不好,好面子。”
“你是南方人吧?”郝智觉得这个人还有点意思。
“温州。”
“那你怎么大老远的从山清水秀的地方来到路山?”话一出口,郝智立马感到这个问题问得多余。现在社会人的流动是最快的,何况是全国有名的温州。
“路山这个地方的确比不上我们老家富裕,可这里的钱好挣。别看路上跑的高档摩托车不少,但都是用来兜风的。不瞒你说,全路山城的机动摩托、三轮车,还就我这辆是跑在市场上挣钱的。”温州人说着,脸上充满了自豪。
“哈罗。”他撇下郝智,迎着老外跑了过去,连说带比划了一会儿,就提着几个大旅行包过来。包把车兜塞得满满当当的,其他空间又被三个大胖子老外占领,郝智想这简直就是一只装了混合动物的集装箱。
p股冒着黑烟的三轮车在劲风中吃力地行驶了约十多分钟就进入了市区。此时,应该是下午上班的高峰时候,但在路山狭窄的街道上车辆、行人不是很多。行人走得不紧不慢,自行车也骑得悠然自得,和青石铺砌的街道,古香古色一溜朴实的平房铺面十分协调,像是一幅泼墨画,街头的人们,特别是那些女人、孩子们,衣着色彩缤纷,像是从画里跳出来的,别致另类。
虽然车里挤得动弹不得,郝智还是有礼貌地和老外打了招呼,通过简单的英语交谈,他得知老外是来自美国宇宙油lún_gōng司的职员,到路山是度假旅游的。在这里度假?郝智马上在脑子里打了个大问号。虽说老外的生活习性有些古怪,但他还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因为,他们毕竟不是比较贫穷的留学生,也不是文化或者民俗一类的考察者,而是来自大名鼎鼎的宇宙油lún_gōng司。他记得这个公司有“船王”之称,该公司的董事长路德维格先生不仅是世界上最富的人之一,而且也是一位出色的国际知名企业家,他是澳大利亚和美国最大煤矿的开发和经营者,是散装运输的先驱,前美国总统尼克松先生专门给邓小平同志写信推荐他参与中国大型煤田的开发。来自这样公司的职员,恐怕到路山不光是出于旅游这样简单的目的。
郝智的思绪像柳絮般飞舞着,不过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工夫三轮车就停到了一条绿树幽幽的巷子,驾车的温州人把身子探过来,说地委到了,就在巷子的尽头。车开上去怪给你丢人的,你是不是自己在前面走,行李我单个给你拎上?
郝智倒不是怕什么丢人,也不是老外的原因,只是包很小很轻,就谢绝了善解人意的车夫,同老外礼貌地道了别,向巷子深处走去。
这条巷子有两百多米长,说是巷子其实比街道还要宽阔,平展展的全是一色瓦青的水泥路面,巷子两旁遮天蔽日的全是参天的梧桐树,和整个城市里到处栽的柳树、杨树、刺槐相比,犹如大洋马站在毛驴群里般的,显然是高贵的出类拔萃、鹤立j群的样子。走到巷子的尽头,其独特的建筑简直可以说举世罕见,是更加d天别开,从华丽的大门望进去,整个地委机关依了山峰地势,鳞次栉比的竟然建了八层窑d。
地委成立有半个世纪了,但这些窑d的历史更长。解放前这里是依着山势的五层建筑,属国民党的一个军部驻地,这个军在这里安然驻扎了足有二三十年,凭靠路山城池的无比坚固,临到开国大典前夕,负隅顽抗的这支部队见了棺材才掉泪,十分无奈地交了械而和平起义。国民党的牌子一摘,新成立的路山地委就直接接管了这里,在以后的几十年中修缮了多次。前几年,地委机构改革后像当时社会上流传的顺口溜“撤消了几个委办,打发了几个老汉,人员增加了一半,通通都成了酒罐”中所说的那样,大小机构重叠,单位职能交叉,人满为患,不得已又在半山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