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你们就谈嘛。我先回家去吧?”马小姐见姚纲有些为难,便主动出来解围。她什么时候都在竭力为姚纲着想。不过,她对失去请姚纲到自己家里做客的机会确实很有些失望,只是不便表现出来。
“不必不必。还是你们先去吃饭,两小时后我到家里去找你。不,吃完饭给我个电话,另约地点吧。”何彬这个鬼机灵忽然想到马小姐饭后有可能到姚纲的住处去,于是便改了口。
“算了,你陪我随便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我同马小姐几乎天天在一起吃饭,还在乎这一顿吗!”姚纲只能作出这样的选择,如果他把何彬放在一边而同马小姐回家吃饭,一定又给何彬留下一个取笑他的话题。
何彬几乎笑出声来,心想你老兄的为人我还不知道。你同她一起吃饭那都是在请客的时候,这样单独出来约会不是头一次也超不过前三回,不然我早就看出来了。
“那就上车吧,先送马小姐回家。”何彬虽然仍有些不忍心搅乱姚纲与马小姐的约会,但想到自己要托姚纲办的事耽搁不得,便只得做一次“恶人”了。
马小姐推托说不好意思耽误他们的时间,她自己“打的”回去就可以了。何彬说不必客气了,搅乱了你们一起吃饭的计划已经很不好意思,送你几步路也是应该的。说着,何彬下车来打开车门,硬把马小姐让进车里。马小姐坐在轿车的后排座位上,姚纲却又有些为难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坐在后面陪着马小姐,还是坐在驾驶位旁边陪着何彬。坐朋友的车不同于花钱“打的”,从礼节上讲,姚纲作为何彬的密友应当坐在何彬的旁边,除非车里有与何彬关系更密切的人坐在他旁边,或者后排座位上的人是更应当有人陪伴的长者、贵宾或有其他特殊关系的人。人类所创造的这许多繁琐的礼节,常常成为折磨他们自己的工具。何彬一眼就看出了姚纲的心思,不由分说把姚纲推坐在马小姐的身边,然后钻进驾驶室,一踩油门汽车便飞驰起来。
何彬从车上的后视镜里看到姚纲低着头似乎在想心事,马小姐则做侧着头静静注视着姚纲,一脸关怀爱护的神态。何彬心里又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愚笨,满世界给姚纲寻找女朋友,其实哪个也没有姚纲身边的这个马小姐好,可自己就是没想起来。这事倒也不能全怪自己没想到,只是因为知道马小姐是有老公有孩子的人,按照通常的思维习惯就没有住她身上多想。现在一想,其实有老公又有什么妨碍,一脚把他踢开不就完了!至于孩子嘛,可以还给她老公,也可以留下来自己带着,全凭姚纲和马小姐乐意怎样做了。只要他们俩拿定了注意,余下的事就全包给他何彬去办了,不管是“私了”还是到法院解决,都决不会让那个三分太监七分假洋鬼子的家伙占了便宜。这种小民事官司不管是打到本市的哪个法院,何彬相信自己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何彬驾驶技术纯熟,脾气急躁,平时常亮着警灯开“霸王车”养成了超速行驶的习惯,今天又想把马小姐送回家后赶紧让姚纲吃饭和与他谈事情,这一切都成了他开快车的理由。何彬两手紧握方向盘,双目圆睁,嘴唇紧闭,一上路便以八十公里的时速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急驶起来,左弯右扭地超着车,坐他的车真使人头晕目眩,胆战心惊,直后悔自己没写份遗嘱揣在怀里。姚纲早已习惯了何彬的“车技”,马小姐可是从没领教过这种疯疯癫癫的怪物。待到车子开到自己家门口停下来时,马小姐已出了一头冷汗,心里暗暗发誓永远也不会再坐这个亡命之徒的鬼车了。但表面上,马小姐仍客气地谢过何彬,又深情地望了望姚纲,然后才道声“再见”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家门。
何彬与姚纲就近找了家“大排挡”,选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吃饭。何彬按照自己的习惯坐在靠墙的位置,这便于他观察眼前的情况,防止有人走近来偷听他们的谈话。其实,这里稀稀落落的几个吃饭者差不多都是刚刚关上店门的小商贩,大家嘴巴吃着饭,心里盘算着明天怎样多“宰”几个买主,手臂不断驱赶着因僧多粥少而饿极了的蚊子,眼睛还得盯着昏黄灯光下的菜盘子以防吃出几只苍蝇来,挺忙乎的,谁还有闲功夫去注意两个陌生的男人呢!不过,何彬这个貌似粗糙实则内心极细的男人,对工作上的问题总是十分谨慎的,从不愿因粗心大意而出纰漏。
何彬说香港有个姓林的所谓“私家侦探”,据初步掌握的材料估计很可能是西方某国中央情报局的间谍,或者至少是为其所利用的一个外围人物。距“九七”香港回归祖国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家伙来内地的活动也越来越频繁了、据推测主要是为了搜集与“回归”有关的情报,或许也有一些个人因素,就是想在“九七”前尽可能多捞一把,然后便躲到国外养老去。这几天他正在内地活动,回来时估计会在这里停留一两日。听说他常到“紫蔷薇”去,何彬想找人接触他一下,具体讲就是在他做桑拿时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带什么有用的东西,再有就是套问他一些问题,把谈话录下音来。想来想去,何彬觉得阿华是唯一可靠的人选。
“阿华?她怎么能做得了这种事呢?搞不好会给你耽误事的。”姚纲对何彬他们这一行知之甚少,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