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连长越发地肆无忌惮,他朝满堂屋扫了一眼,又扫一眼,酒气熏天地说:“一个这么大的白沙镇,就没有一个能给我赖某倒酒的人?我明人不说暗话,我赖某从来不喜欢男人倒酒!”
第三章 血泪看禾酒(9)
这时蔡管家说:“那老总的意思是……?”
赖连长哈哈大笑,口里正嚼着的碎精r子往外横飞:“还是蔡管家懂得赖某,还是蔡管家懂得赖某啊!刚才我,我看到灶屋里烧火的那个穿红格子衣的妹子,我看她就一定会敬酒!”说着,又朝灶屋里张望,希望看见那个穿红衫子的姑娘。
一屋子人不由心中一惊。
七、
韩银娟正在灶屋里忙碌着,两桌子饭菜,大盆大碗的荤菜,要切要炒,母亲身体虚弱,她努力地帮助母亲做这做那。正当她坐在灶门口烧火,热着那蒸着的扣r时,忽见团总赖连长醉醺醺地走进了灶屋里来。
赖连长口齿含糊不清地嘟囔道;“他妈拉巴子,这茅厕在哪里呢?”他转头看见灶门口有一个女孩正在烧炊。女孩满脸的汗珠,穿着红格衬衣,映得那脸庞也是红朴朴的,简直就像天仙下凡来!赖连长的眼光便像一对钩子,从上到下地将韩银娟扫瞄个遍。最后就像痴呆了似的,死死地盯着韩银娟。
韩银娟以为他在询问她,便用手朝厢房门那边一指,又低下头去烧火。
她正将一把干茅柴往灶堂里添,赖连长却摇晃着身子来到了灶门前。
韩银娟立刻跳将起来,退到了炉子边,作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假装糊涂地说:“哦,老总,您走错了,厕所在厢房的后面呢!”
赖连长这时n憋得慌,笑着说:“哦哦,是走错了,是走错了。”他还想问一问姑娘叫啥名字,是谁家的女儿,心想等撒了n,再来和姑娘聊聊不迟。便摇晃着身子往厕所去了。可是等到他从厕所出来,却不见灶屋里的红衣女孩。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心想,这是谁家的女子,竟长得这么好看,老子凭着现在的身份,一定要得到这个女孩!也不枉出生入死混了一个上尉连长!
他正想着去寻这个女孩,几个兵士来搀扶他了。这时他也看到那个穿红衣的女孩并没有跑掉,她正从堂屋里搬来一大叠空盆子和碗,放到脚盆里去洗呢!于是又坐到位子上继续喝酒。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不时用眼光扫瞄着灶屋门口,可不能让美味从口边溜掉了。忘了问她是谁家的女儿了,她大概就是这韩家的女儿吧,至少也是亲戚,不然,怎么会在灶屋里烧火。他妈的,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呢。老子正在清乡,一家一户地清,不正好就能清出你来!你躲过了初一可躲不过十五呢!
赖连长得意地想着,借着酒兴,就说出了要韩银娟来敬酒的话来。
堂屋里一片沉寂。这一出戏,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一看老总不高兴了,正在发着酒疯,那些士兵也不敢喝了,一齐望着老总,随时听从吩咐。
韩习明早吓得心里发颤。这个赖兵痞,也太没有人性。喝酒还点名要我家娟子来敬酒,他是野猫子进了屋,不怀好意了。他走到赖连长身边,战战兢兢地说:“赖连长,那是我家女儿,还是一个孩子,她哪里能给老总敬酒,她毛手毛脚的,脾气又倔,您包涵着点儿,还是让我这把老骨头来替老总倒酒吧!”
韩习明无助地望着乡亲们,希望乡亲们这时都来为他说话。但乡亲们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做才能化解了这一场即将发生的纠葛。
没想到赖连长满脸横r一绷,吼起来:“谁让你一个糟老头来掺和着,老子今天就在这里喝个通宵,就不走了!”说着就使劲将韩习明老倌一推,韩习明往后退出几步,差一点儿跌了一跤。他这时故意大声地说:“我家银娟还是一个小孩子,她不懂事,这时她说不定到菜土里寻菜去了,或者到山上打柴去了。她好像不在屋里呀!”其实他是在提醒银娟趁空子快些逃跑。
赖连长嘲讽地说:“你以为老子醉了吗?你家娟妹子刚才还在灶屋里烧火,我没看见她出屋!”赖连长说着,就往灶屋里走,他倒要看看,那娟妹子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
就在赖兵痞说要换人敬酒的时候,韩银娟就知道赖连长不怀好意。于是将烧火叉往灶门前一丢,就往外跑。她从后门里出去,看见几个兵背着枪,正在外面巡哨,又转身进屋拿起一只竹篮子,装做到菜土里寻菜的样子,一直往前走。可是她还没有走出几步远,就被几个拿枪的兵挡住了。
第三章 血泪看禾酒(10)
一个瘦高个子兵用枪对着她说:“老总吩咐,一个人也不许出外!”
韩银娟说:“我是到菜土里寻点青菜,好让老总们下酒。你挡着我干么子呢,你们几位不是还没吃酒吗,这也是在为你们准备吃喝的。”
那兵士说:“这我们就没有办法了。这白沙镇原是农会和红脑壳出没的地方,说不定你这一出去,是为他们通风报信,要是被他们包围了,我们可就吃大亏了。兄弟们都喝了酒,哪能打仗!你老老实实退回吧,要不然,我枪子可不长眼。”说着,那个兵痞子还将枪栓弄得“卡嚓”一响。
韩银娟只好退进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