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扬着脸,却看不清他陷入阴影中的瞳孔,心中一团乱麻越缠越紧,她想直接地拒绝他,此刻却不知道该怎样去说,一时间只是怔然。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启唇,声音有点发涩:“柏澈,我还是希望我们停留在朋友的关系上,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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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对你对我都好,这只是你的托词。”柏澈不依不饶。
顾语犀无奈,她将视线垂下来,落到他胸前的衬衣纽扣上,神色渐渐地有些游离,嘴里面喃喃有词地说道:“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的心情,你想把你所有的、最好的一切全部给他,不管他是不是会珍惜……但是没有回应的爱情终究是不会长久的,坚持得越久,受的伤害越大,如果最后明白自己是在徒劳一场,是会心神俱伤的。”
他的心房猛地一缩,每根神经都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一般,他不由地展开手臂圈住她盈盈可握的腰,而后一收,将她轻轻颤抖的身体抱紧了。
她愣愣地没有挣扎,依偎在这个暖热而紧密的拥抱里,忽然哭出声音来,开始是细细的,后来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乱。
眼泪簌簌而落,她断断续续地呜咽着:“你说得没错,我很累,我想让自己看上去不这么累……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又不能去死……他成功了,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失而复得的时候有多欣喜,得而复失的时候就有多难过。
哀莫大于心死。可是心如果死了,为什么还是那样千刀万剐一般的痛楚?
一个劲儿地骗自己说没关系没事了,却还是在被人看穿的时候轻易崩溃。
柏澈的身体在听她说出那个“他”字的时候蓦地一抖,她终于肯开口在自己面前提起那个人了,虽然只有这样简简单单地几个字,但其中的分量却重如千钧。
都说言浅爱深,她这样要强到让人心疼的女子,会爱上怎样的男人呢刻?
他无法麻痹自己说不在意,他有点恨,又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在那个“他”之前遇上她?
那么此刻的语犀,必定不会如此受伤。
他的手上更用了力,头低下去,埋在她的耳侧,贴近她柔顺的发,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声音是无比温柔而蛊惑的:“语犀,相信我,我会比他做得好,只要你好好地忘了他。”
忘了他……忘了他……
最后三个字在她混沌成一片的脑海里不断地萦绕重复,被泪水迷花了的目光慢慢清晰,她动了动身体,想要退开。
他的手臂却如同铁柱一样,怎么都拽不动推不开,她有点生气了,发狠道:“柏澈,你少占我便宜!噱”
“这么香嫩的豆腐,不吃白不吃。”他重又恢复了一贯的腔调,油嘴滑舌道,手臂上却还是依依不舍地松开来。
“可恶!”她骂一句,径自站定,抬起手来揉着眼角。
他便静静地看着她,嘴角的弧度越翘越高。
她敏锐地发现了,质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摊摊手,补充道:“就是你花妆了。”
顾语犀放下手,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道:“要你管!”
柏澈见她两只大大的熊猫眼,越发觉得可爱,原本还忍着些的,这会儿哈哈地笑开了。
她咬咬嘴唇,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表情渐渐平了下来,低眉看着自己纹路交错的手心,而后缓缓将五指握紧,决定要去守护一个人,就必然要学会打败她心里残留着的那些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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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公司,已经是晚上了。
大楼里的空空荡荡的,但总有些人在加班,于是三三两两的灯亮着,稍微驱散了这份空旷和黑暗。
顾语犀本来已经踏进去了的脚步便顿了顿,往外一转,去自动售货机买了几罐热咖啡,给同她一层楼的职员们送了过去。
看着他们略显惶恐的表情,她的脸色更柔和了一些,道:“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可以留到明天做。”
几乎每个人都迅速站起来,摇着头道:“没关系的,我一会儿就做完了。”
有的男职员因为紧张,近距离地瞧见这样一张精致绝伦的容颜,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连说话也有点结巴了。
顾语犀笑笑,心想自己还是赶紧回自己办公室的好,不然平白给别人增添了这么多压力,她反而过意不去了。
打开门,她侧头,摸索着摁下按钮。
这会儿,tracy也早就已经下班了,偌大的房间里寂静得很。
可是一抬头,却看见一个高大的黑色背影正立在那扇落地窗户之前。
她心中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眨眼再一看,却见那个身影慢慢地转过身来,熟悉的容颜落入视线,却只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会进到这里来的?”她瞪圆了眼睛,表情愤恨而又难以置信。
钟天阙抬脚,步履沉沉地踱过来,顾语犀警惕地望着他,只觉得他每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