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雪正襟危坐,闭口不言。
“这次的事,她为了你,提出了另外一个方案。”老头儿咳嗽两声,“她一个学物理的,硬生生做了份城区规划书,又做了预算,说服我们的专案小组,把你们这个海棠舍,开发成风景点,比做成商业区更有未来,更有效益,更有利可图,市民也可以创收。而且还避免了和你们那几户发生冲突,也就避免了流血事件发生的可能性。”
童雪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拆还是不拆,”老头子又咳嗽两声,“全看你一句话。”
这边的护士长脸上登时有些怒意:“那个小混混,搬出你这尊大佛来,就是为了逼我就范?要我卖女儿的意思?天下女人千千万,我的宋央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这么着了魔似的不放过她?你们想怎么拆,就怎么拆,逼我把我闺女交给她,门儿都没有!”
旁边座位上几个跟着老头子来的跟班都拿拳头捂着嘴狂咳。毕竟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老头子说话。这女子真真勇猛。
“不不不,护士长你误会了。”老头儿心宽体胖脾气甚好,“我们那个上官瑾,喜欢小羊喜欢得要命,舍不得这么对她。这是我,我对你的一个请求。也不是一定要护士长答应,让小羊和那混混在一起。只是希望,你能给她们一个机会。试一试。”
童雪面色稍微和缓了一些,不过依然没说话。
老头子哦呵呵呵笑着又开口了:“你看,不是我倚老卖老,我这把年岁,怕是与护士长的父辈差不多了吧?我这种半只脚进了棺材的老古董,都能敞开心扉去接受两个孩子,你这么年轻,思想肯定更开放,就给她们一个机会又何妨?不瞒你讲,我年轻时候,也犯过这样一个错,不满意我闺女儿找的女婿,将女儿赶了出去。后果是很严重的,我那闺女,为此吃尽苦头不说,我那外孙女也从小就没了爸妈,要是我当年有现在这么想得开,这桩不幸就不存在了。”
童雪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水,还是没说话。
“我知道童护士长在担心什么。”上官绍也喝了水,旁边有人上来给了他一颗药片,说是该吃药的时间了,老头很配合地就着水咽了,然后再转过头,缓缓地说话,“如果说怕旁人的目光,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她们两个,比你我认识的百分之九十的孩子,都更有出息,轮不到那些人来指手画脚。
“最严重的,大概是小羊以后的子嗣问题?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小羊以后想要小小羊,也很容易。再者…恕我冒昧,据我所知,小羊也不是护士长的亲生孩子,可是你看,小羊多争气,多优秀啊!护士长你能说,你的这个孩子,不顶别人家的好几个么?”
见童雪又有了一丝不悦,赶忙转了话题,“还有那个混混,在遇到小羊以前,实在是混不吝,烂泥扶不上墙。可是遇到小羊以后,在小羊的提携下,你看她念书念到了哪里?!还做起了市政规划……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这个老古董,是非常感动的。这个混混,对小羊应该是很有心了。护士长,你能保证,除开眼前这个,小羊还能遇到第二个对她这么上心的人?”
一席话把个童雪说得彻底哑口无言。
宋央对于这一切,并不知情。只是这一年的春节,她照旧回家陪母亲过年,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犬科还是粘人粘得要命。虽然经过她严重警告,已经好了很多,信息发得没那么丧心病狂,但是电话还是照旧打得那么勤快。
大年三十那天下午,被她缠着讲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话,都有点头晕了,她还在叽叽咕咕说个没完。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话讲。扶着额头正要开骂的时候,妈妈推门进来了。
宋央来不及挂电话,顿时有了一种羞耻的感觉——又要撒谎了。
可是这次这个谎却没有撒成,因为妈妈开口先发制人:“是上官瑾吧。”
宋央红了脸,手机藏在身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让她过来吃年夜饭吧。”童雪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太不知礼数了,拐了我的女儿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来拜访一下,藏头露尾的,没有一点担当,叫我哪一只眼睛看得上。”
扔下这颗重磅□□,妈妈就出去了,剩下目瞪口呆的她,还有电话里不停喊老婆的犬科。
接到消息,那只犬几乎是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过来。宋央怕她鲁莽,一再嘱咐她不要开车,而且天冷,有的路段下了雪怕打滑。宁可晚一点坐高铁过来。可那只犬哪里肯听?
四十分钟后就将车停在楼下,哼哧哼哧提着几个盒子上来,进门还非常不要脸地喊妈。
童女士没应她,但是和她说:“我今年不做饭,你和宋央去做。”
犬科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连连摆手:“不不不,哪能让老…老班长动手,我去下厨就好了。”
“老班长”一对儿眼刀飞过去,看得她脊背发寒。
饭吃得非常其乐融融。由于犬科花样多,比预定的又多弄了几个菜,活生生把吃饭时间给拖到了晚上七点多,吃着吃着春晚就开始了。犬科胆子特别大,跑过去把电视机打开,回来还和童女士笑嘻嘻地说:“妈妈,现在春晚节目很难看我知道,但是开着当背景音乐,会更有过年的气氛。咱们就让它放着吧,好不好?”
童雪没说什么,吃饭期间问了她一下来年读研的细节。
犬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