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黄金时代,有一名道人名为蛟川,蛟川镇和他是大有渊源。这蛟川道人平日里心高气傲,浪荡不羁因此得罪了很多人,有一个名为王开的中州巨贾更是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日后果然被官府胡乱加个了罪名收押。可奇的是,一将蛟川投入大牢,无论如何严加看守,他当夜必能逃遁,隔日便能看到他在中州飞雪楼上豪饮。如此数回,官府大怒,并因故牵连了不少狱中差役。直到蛟川道人第四度被擒,差役用刑杖打断道人双腿,并同一伙江洋大盗一道发配往热砂漠北。那押解的差役吃了王开的好处,一路不断怂恿其余恶犯对他辱骂毒打。”
刘大嘴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得意的往四周一看,但瞧那众人各个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状,第一次来蛇魔谷的陈诺更是将手中的酒杯停在了嘴边,一副入神状。
刘大嘴满意的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继续讲道:“途行三个半月,方才到了漠北,道人双脚已腐烂不堪,终日发出恶臭,众人嫌他讨厌,更是将他的住处安顿在最偏的一间房。蛟川道人终日闭门不出,同住的犯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哪个都没心思搭理他,只有守营的老兵可怜断腿的道人,每日送些残羹冷炙进去。不觉黄叶落尽,时已初冬,道人似乎怕冷,成日里蜷着一双断腿,在草堆中睡觉。寒意愈浓,道人每日睡眠时间愈长,有时甚至连饭都不吃。直至三九,道人终于一睡不起,接连几日都没有动静,而腐臭之气更盛。守营老兵不忍,挑了个暖和的日子将道人的尸骨埋在了屋后土岗。”
刘大嘴说到这里似乎是可怜那蛟川的命运,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念了首小诗,诗曰“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兀那说书的,别给洒家劳什子前世后世的,洒家拳头可等得不耐烦了。”坐在陈昭对面的大汉杨震听的正入迷,此时一停,正如那猫爪挠心般难受。他是个急性子,说完话便拿豹眼瞪着刘大嘴,只待他说半个不字,砂锅大的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了。
刘大嘴看了杨震一眼,摇头晃脑、痛心疾首地叹气道:“哎,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国家破亡,匈奴蛮人窃据神州,便是你等莽夫不知进退啊。”
陈昭见他越说越多,似乎有点悲愤过头的样子,暗道此人先祖可能是前朝遗老。这房中所坐也不知道有多少匈奴人,只怕刘大嘴这张大嘴继续说下去,他今天是回不了家了。当下便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朝刘大嘴遥敬道:“先生请了,这满座许多人可在等着先生的故事,在下先敬先生一杯,请先生继续。”
刘大嘴一经陈昭点醒,往四周一看果然许多披发矮壮的匈奴人对他怒目而视,惊了他一身冷汗,只道今天这张嘴是有点大了,若无那位道尊点醒,怕是要倒大霉了。
‘啪’刘大嘴再次拍响了惊堂木。众人此时纷纷回过神了,将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故事上。便是那些个匈奴人也是一脸求知欲地瞧着刘大嘴,他却是深深看了陈昭一眼继续讲道:“冬去春便来,那众犯人早已将蛟川道人之死抛于脑后,偶尔经过屋后,看到那土坟也渐渐忘却了埋在里面人的模样。那日春分,众犯用过了午膳,正在屋内歇息,忽闻屋后隆隆作响,屋顶巨震,梁瓦纷纷坠落。众犯大骇,奔逃出门,只见屋后原先埋葬蛟川道人的土岗西南面,陷下去一个巨洞,洞口足有一丈来宽!”
刘大嘴说到这里却是有心虚了,瞧了瞧四周那些匈奴人的神情,看他们还是聚精会神的听故事,放心了一些。
惊堂木往桌上一放,双手端起茶杯来,喝了满大口浓茶继续道:“那众犯向洞中望去,却见到更为惊心的一幕:但见洞中有一庞然大物,正俯着身子缓缓向里蠕动,猛一回头,面目似曾相识,守营老兵惊呼:“你不是去年冬天就死了吗?”那庞然大物正是蛟川道人,却见他那双残废已久的断腿,已经化作一条十尺来粗的巨尾,人首蛇身,形状竟如传说中的天神伏羲!道人伏地而行,身后留下长长的一条隧洞,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惊诧间营房轰然倒塌,一世作恶的大盗巨奸皆被埋于土下,也算是罪有应得。”
“单单那守营的老兵得以存命,后住于土城一带,做出了一番英雄事迹。毕竟老兵如何英雄,诸位看官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