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滕郗承认自己向来不太了解女子,所以他更不了解这群与寻常女子那般不同的女儿国女儿家。
但上苍,他到底是如何的后知后觉,又是如何的驽钝!
这么多年了,竟连一个贵重之物都不曾送过她,更一点都没发现她的心意,甚至,他自己的心意……
望着床榻上那张苍白的小脸,回想着过去的一切与一切,如今的鞠滕郗终于恍恍明白,其实由第一眼看到云苎起,他便一直悄悄注意着她,好奇着她,尽管他完全无所觉。
而一直以来,他也以为,与她的肌肤相亲,只是她一时兴起的游戏,更以为女儿国的女儿家对于男女之间的分际较常人宽松,喜则来,不喜则去。
可如今看来,他似乎错了,错得离谱,并且也太过后知后觉。
是的,后知后觉,对自己心中其实已缓缓滋生许久的情丝。
五年来,他除了她,没有别的女子。
五年来,他除了她,心中不错牵挂过别的女子,并且一直以来,虽不曾发觉,甚至开过口,但他心里,始终只有她。
他喜爱她的到来,等待她的到来,更喜爱望着她故作冷然、却又其实俏皮的眸子;他喜爱看着她旁若无人、理直气壮公然沉入梦乡的可爱小脸,喜爱她在马球场上嫣红着脸颊的振臂高呼,喜爱她对希孤城那完全的放任及深深的守护,更喜爱她在他身旁的每一时、每一刻,以及所有所有属于她的一切……
若这喜爱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心动与眷恋,那么,是的,他恋着她,并一直一直为她而心动着而完全不自知。
原来,之所以每当张婆来找他谈婚事时,他总有些不耐,并非只是由于他一心只在希孤城,更是因为他的身旁一直有着她,所以他g本无须再谈。
原来,在他的心底,早将她当成了一生一世的心灵伴侣……
终于明白自己心之所向的鞠滕郗,轻轻握住云苎乌黑的发丝,笑了,而眼眸全是雾光。
“苎儿,你其实是舍不下我的,是吗?若真是如此,那你之所以这样百般避着我,却又什么都不说、都不做,全是为了我吧……”
是的,在彻底了解自己的情丝与她的傻气后,他虽仍不知道她避着他的主因,但此时的他却可以断定,她避着他的主因,绝对不是因为她自己,极有可能是为了他!
啊……是这样了,确实是为了他!
回想起当初云苎与城民发生摩擦的事由,以及她发怒的时间点,鞠滕郗如今总算知晓,她确实是在避嫌,但她避嫌的目的,却是为了不再让任何人有借此来攻击、抹黑他的机会!
她,一定比他所想象的更了解他,甚至比他自己更明白他想让希孤城挺直腰杆而做的所有努力,以及他对感情的迟钝与后知后觉,所以她才会尊重他的决定,相信他的决定,然后在那一天到来之前,避着他,一方面卫护他的尊严,一方面不让他有任何开口求去的机会……
她从没有想过要放弃,所以她,一直一直努力着,悄悄努力着,一个人努力着……
“傻丫头,放心,我绝不会给你有开口的机会的,因为那样,我就彻彻底底失去你了……”
俯下身,鞠滕郗轻吻着云苎的颊,眼眸是那样的温柔。
“更何况,你真的很努力呢……而这学习成果,我怎样都不想让后头排队的大堆人马给占了……”
云苎受伤的消息,如鞠滕郗所料,很快地在希孤城传开了,而后该发生的一切,也同样如他所料的到来了。
“鞠先生,您赶紧下决定啊!再晚就来不及了啊!”
静静坐在云苎床畔,鞠滕郗不发一语。
“如今将军大人有伤在身,势必保全不了我们希孤城了,我们也是不得已的啊!”
“我们真的极不愿意这样做啊!但话说回来,鞠先生,当初若不是将军大人非将我们纳入女儿国的保护之下,希孤城又怎么会面临今天这样兵临城下的严峻局面,又怎会被女儿国的敌人视为眼中钉呢!”
“鞠先生,快下决定啊!若您不下决定,我们只好请李少爷帮我们下决定了。”
够着急的啊!那个利用其英雄血统光环一直在台面下蛊惑、扇动一切,目的是为密谋夺城,将光华再现的希孤城献给如今占领着少玉国故土的七鲜族,以换取明日荣华富贵的“李少爷”。
看样子,就算是名门,也依然会存在如此这般的败德之人。
是的,鞠滕郗知晓,知晓李少爷的过去与现在,因为当初云苎被挡于门外之时,他正只身潜伏在少玉国故土上,只为探清他的所有底细。
而今,既然对手先沉不住气,那么他能做的,就是集中火力,尽全力反击,并且毕其功于一役,任他们再没有任何无耻的机会!
尽管依然一语不发,但鞠滕郗的脸上却挂着一抹冷笑,而他的背影,更是盈满了浓浓的怒气与杀气。
“鞠先生,您怎么说,我便怎么做!”望着鞠滕郗的侧颜,倪老头坚定地说道,因为整个希孤城中,只有他知道鞠滕郗能有多大的能耐!
“倪大人,麻烦帮我发个布告。”
没有回头,鞠滕郗只是轻之又轻、怜之又怜地吻住了云苎的额头。
布告很快地贴出了,希孤城虽依然陷在那撮小人有意制造出的鼓噪与谎言声中,但城里的黄丝带,开始缓缓飘扬了。
南城区,最早一批跟随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