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动了动。睁开失神的双眼。这个城市不比沈阳。空气潮湿暖和许多。即使是深冬,拂过面颊的风也没有透骨的寒意。童谣翻了个身。身体发乏。她躲开田旭东回到了成都。却不能回家。窗户外面传来一群小孩子尖叫欢跑的声音。到处都弥漫着年的欢乐气氛。时不时有爆竹的声音传来。
好像又发烧了。童谣抬起手搁在自己的额头上苦笑。莫非回来了还水土不服不成?
和田旭东发展到这一步,出乎童谣的意料之外。她本来以为 ,田旭东会永远作为她身边一个类似于亲人的存在。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田旭东最清楚。她相信现在的田旭东对她确实是动了真感情。但是她不相信他以后不会介意以前的事情。感情都是产生于一瞬间。然后在长长的生活中,一点一滴磨掉,于是剩下的,只有那些不堪。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作为一个女人留在田旭东的身边。他对她而言一直是中x的存在。也许偶尔意识到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不,现在她已经意识到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无论如何,她再也不能用以前的心态和态度去对待他。他要她。童谣挡住脸。仿佛这样就可以挡住这些纷乱的想法。他怎么能要她?他值得更好的,更干净纯洁的女孩子。而不是识过万人身的她慕容童谣。枕边的手机又开始震动。童谣转头看了一眼。是楼风。童谣呆了几秒。然后接通了电话。“我想和你说春节快乐。”童谣垂下眼睛,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你还恨我吧。童谣。”楼风的声音听上去很安静。周围也很安静空旷,突出了他低沉的声音。
童谣没有说话。楼风静默了半晌:“无论怎样。你……气消了,还是回来吧。不想上研究所工作也好。上次带你去看的那个小区房子在你名下。我等着你。”童谣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心里发冷。这些年来。她慕容童谣,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
二十九一大早童谣就开车去了乐山。中午时分到了乐山大佛脚下。潮湿的江风扑面吹来,视野开阔。虽是深冬,依然是满山的绿。一丛一丛的竹林从山隙间拔地而起,苍劲青翠。信步拾级而上,一路上有农家的土狗友好又带着几分警戒的打量着她。童谣翻过乐山大佛,随着当地人才知道的小路穿过山间的木廊桥,往乌由寺而去。与乐山大佛所在山峰紧邻的这座山巅上有一座乌由寺。山体则被汉代的墓x添了个满满实实。青石板的路边全是青藤遮掩的墓道入口。里面黑漆漆的隐藏着生与死的秘密。童谣到了乌由寺,先拜了进寺前的大佛,再拜了高僧的舍利塔。然后去了罗汉堂。乌由寺香火极盛。据说拜进寺的大佛是极灵验的。再者就是罗汉堂。男左女右从门槛进去,按照自己的生日一个一个罗汉数过去,数到的那个罗汉名记下来。就可以到门口去求个签了。
童谣随着虔诚的佛教徒进了罗汉堂。一路数过去。抬头一看,是通体漆黑剑眉怒张司刑罚的罗汉。童谣的心一跳。自己做的错事太多,所以潜意识里也认为自己该罚吗?解签的大师看了看童谣求到的签文,摇了摇头:“这个求婚姻是个下下签啊!你的感情怕是极其不顺。也罢。情爱本事缠身之物。看得开也就好。”看得开就好。童谣谢过大师出寺。心里隐隐觉得失落。她身缠于红事,又哪能像那些个大师看得破呢?童谣再去进寺大佛前磕头烧香,然后转身下山。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天y了下来。在贴着崖壁的山间小路上看长江,青灰色的雾气中有一种凄凉的美。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你忘不掉。或者人,或者景,或者事。雕刻一般印在脑海里。如同这宽阔的长江,潮湿的江风,温柔中带有一种恬静的哀伤。童谣的手指在细砂砾的小道护廊上刮过。江面上有轮船。悠长的汽笛在雾气弥漫的江面上空缓缓飘散。如同下过小雨一般。童谣的头发,衣服慢慢的都濡湿了。童谣觉得自己的呼吸益发的沉重起来。天旋地转。也许是因为发着烧开了一上午的车,又爬山受冻。这具本就不算太健康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了。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悬崖峭壁上的一条小路。若是她晕倒在这里,又要等多久才有可能被途经的游客发现?可惜她只能想到这里。她的身体软软的顺着护廊滑了下去。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吵醒了童谣。很困。为什么不能让我再睡一会。手背一凉。微微的刺痛。接着便有冰凉的y体顺着血管进入自己的身体。童谣挣扎着睁开眼睛。一个护士正在为她扎点滴。她的身后,田旭东安静而焦躁的坐着。童谣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自己又发烧了。田旭东怕是大半夜的把自己送到医院来的吧。随即记忆慢慢的苏醒。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乐山。她昏倒在了山上。田旭东怎么找到她的?!
“身体不好还开着车到处乱跑。”发现童谣醒了过来。田旭东眉宇间的那一丝焦躁消散了些。帮助护士替童谣固定好手背上的针头,又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幸好烧已经退下去了。闹成肺炎怎么办?”“……你……”童谣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渴,异样的痛。田旭东拿起旁边的水杯,就着童谣的唇喂她喝了一小口。“二十九的早上我就到清白江了。你开车出门的时候我正好看见。”田旭东轻描淡写:“我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