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忧、思、悲、恐、惊,生灵最难掌控的,便是此七情。而巫妖之刃之中,炼情之法,可以算得上以情炼法的秘术。炼情之术,共有七法,每一情即对应一法,而每一法又有三重。
开脉之初,只要成为修行者,便可修行。在此阶段,修炼者以自身七情之一为引,不分先后,可选择开任意一情之脉。开脉之后,修行者不可妄动情,否则会受到反噬。而且,开脉之后,每使用一次炼情之法,击杀之敌的对应七情便会为炼情之法吸收,击杀敌人越多,吸收的七情也就越多,术法威力也就越强。吸收七情足够之时,便为凝脉,再进一步,最终大成,是为隐脉。
此刻,吴星所选择的,便是悲脉!
既然所认知的天地,已经支离破碎,那便将它重新拼凑起来!既然此刻,自己将原来认为是对的、应该坚持的全盘否定,而自己依旧怀疑自己的否定,那便重新拾起,从头再来,看一看,自己所坚持的,到底是对是错!既然天贵和,道无极,而自己却非人非妖非魔非鬼,那便做一个天地之间罕见的怪,那便争一个极!
“悲脉,开!”
吴星仰天怒吼,中气十足的呼号在白首川上回荡不休,仿佛在宣告,那个见过世俗黑暗,却仍旧不忘初衷的少年,还没有死去!仿佛在宣告,那个从自卑的阴影之中走出的少年,依旧神采飞扬,由自卑转向狂傲的新生!
老子天下第二,谁敢第一!不过一命,死何足惜!
白首川之畔,少年发衫飞舞,昂首向天,双目仿佛被烈火灼烧,分不清是开脉的痛楚,还是难忍离别的眼泪!白首川之上,数十万里如汪洋般宽广的水面之上,云雾缭绕,翻滚不休,如条条苍龙吸水,云集层岩穹庐之上,将那仿若繁星的晶矿遮蔽!
水汽聚集,坠落如雨!仿佛神女从九天之上遗落的根根银针,又如亘古以来编制从未断裂的秀锦!
吴星此刻双目如灼,仿佛有神明在用一把刻刀,生生在双眼之中各自凿开一道脉络!灵魂之中,仿佛有什么在剥离,随着双目之中脉络的开凿,封印其中!不知是双目的灼痛,让自己灵魂的悲痛减轻,还是灵魂之中的悲痛,已经被双目脉络封印,此刻,吴星觉得,痛,减轻了!
双目视野茫茫,看不清身前景象,而淅沥沥滴落在发梢以及脸庞之上的水滴,清凉如药汤,仿佛在抚慰创伤,又苦涩如莲子,回荡着挥之不去的惆怅。
那从天而降的雨,也是神明的眼泪么?吴星思绪飘飞,忍不住想到。
滚滚红尘,芸芸众生,每一天,有多少悲欢离合、生离死别,若真有神明,他们是否会因为众生的聚散离合而垂泪?
每个生灵,生而完整,并非谁的另一半。若真有神明,他们是否也如我们一般,是否有爱恨纠葛、恩怨情仇,是否会如我们一般为情而伤?
或许是吧,不然,天地之间何来阴晴雨雪?
又或许不是,否则,天地之间跌宕的大河,滔滔不绝,神明需要多少触动情思的哀伤?
思绪无根,刹那消散,吴星眨眨眼,视野恢复清晰!此刻,双目之中,各有一道灰色的环,绕于瞳孔之外,想来,这便是炼情七法的悲脉!此刻,灵魂之中,再无痛楚!
清凉的雨丝,不断滴落身上,吴星顿觉意气风发,豪情满腔,说不出的畅快!很久没有淋雨,都快忘记是什么感觉了!此刻,仿佛回到了砍柴的日子,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山顶,开生脉的一刻!酣畅淋漓,无拘无束!
“似乎,还差些什么,感觉还是不够痛快!”吴星眉头微皱,喃喃自语。
“有雨,岂能无雷?!”小黑鸟雨田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吴星肩膀之上,笑道。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血色雷光,蓦然从雨田火红的长喙发出,向着高空云团般的水汽骤然击出!虽然不复初见之时的声势浩大,却也如手臂般粗细,如荆棘般在高空盛开!
轰!
虽没有地摇天晃,却也威势不减,红光闪烁,将山顶照亮!数十万里的白首川,平流如镜的白首川,此刻,仿佛也活了过来!云团翻滚激荡,伴随着细雨滴落,血雷狂响!轰隆隆的雷声在此间回荡,莲叶之下的剑蛙顿时悄无声息!天地异象,它们还不能判别,是福还是祸!
“果然!有雨,便应该有雷!”吴星仰天长笑,一把将脑后束发的草绳扯断,披头散发,狂放不羁!“爽快!爽快!狂羁无所束,绝尘天地崩。万里晴雨路,八荒任纵横!好雨,好雷!哈哈哈!”此刻,吴星似乎要将所有的不愉快全部吼出来!
“少主已经疯狂了!”炎荒站在苍吾肩膀,看着吴星无奈长叹,“也不知,跟随这么一个少主是对还是错?!心智已经渐渐向本王靠近了,有时候却又变为苍吾这么没脑子的魔族!而此刻,似乎比苍吾还像魔族!”
“大丈夫,当如是!”苍吾怒吼一声,向山巅冲去,浑身的血肉仿佛都沸腾起来!“少主发疯,你凑什么热闹?!”炎荒紧紧拽住苍吾的头发,以免摔下去,不满道,“本王真是倒了霉了!摊上这么两个家伙!”
“不过,这一个月来收集的剑舌,虽然都是生脉剑蛙,但也足够换取五十块道蕴石了!”炎荒转念一想,不由眉开眼笑,“似乎,这样能赚道蕴石的少主,也不错!”白首川之畔,山巅之上,风雨交加,血雷狂舞,二人一狐一鸟,当真如妖魔鬼怪一般,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