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为了你妈妈放弃了出国的机会。”季思桐替他说下去,苏遇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没有变化,连声音都是淡淡的,只有握着季思桐的手在用力收紧。她知道,苏遇是伤心的,母亲受的苦,爷爷对他的失望,还有自己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的不舍,那种痛是刻骨铭心的,即便过了那么久,也难以痊愈。
“你知道吗,我现在最害怕面对的就是我爷爷,我放弃出国之后他没有像上次那样让我跪在院子里,而是站在我面前看了我很久,然后叹了口气就走了。我知道,这一次是彻底让他寒心了,他对我的期望那么高,而我却一次一次令他失望。”只有这句话,苏遇透着满满的无奈。
“或许他已经原谅你了,只是没有说。”
苏遇摇摇头,“不会的,我爷爷很喜欢吹箫,小时候他总会吹箫叫我起床背书,可是自从大一那年,他就再也没有吹过了。”
季思桐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同样紧紧握住他的手,让他知道此刻她在他的身边,无论什么都愿意同他分担,他不是一个人。
苏遇知道她的心思,伸出另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傻丫头,我没事,不用担心。”
“苏遇,虽然我没有经历过那些事,可是我明白,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们的人,他们把半辈子的时间都花费在我们身上,照顾我们,教育我们,是最难分割的亲情。异地而处,或许我也会和你一样做同样的选择。至于你爷爷,虽然你现在和当初他所希望的背道而驰,但是都是学医的,殊途同归,相信你爷爷会明白的。而且你现在也很优秀,总有一天,他会为你再吹一次萧的。”
季思桐两天食米不进,声音软弱无力,一段话也说的断断续续,但是苏遇还是听的很清楚,甚至听到了那个殊途同归。他记得,当初他在爷爷面前写下的也是这句话: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苏遇想,这算不算是一种心有灵犀呢。
苏遇笑了笑,用手小心地将她楼进怀里,“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为我再吹一次的,那时候,你陪我一起听,好不好?”
季思桐知道他的意思,这是他的承诺,告诉她对她的感情不是玩玩的,而是很认真,认真到愿意让她陪他一起度过那个最重要的时刻,愿意为这段感情冠上一辈子的称号。
季思桐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心脏处有力的跳动,对他的承诺做出回应:“好,我答应你。”
苏遇没有出声,却把她拥得很紧,随后,季思桐感觉到自己滚烫的额头上落下一滴冰凉的水。她知道,苏遇哭了。
季思桐还是熬不过身体上的饥饿与病痛,最终昏了过去。苏遇抱着她的身子,一片滚烫,当年在手术室在那种沉重的无力之感似乎又回来了。他找了块石头,不停地敲在另一块石头上,发出清冽的响声,试图引来救援人的关注。
当他看到一缕刺眼的亮光时,他知道他们有救了,他看着怀中的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用手在她鼻子下探气,还好,还有呼吸。苏遇大声地叫她,可季思桐始终没有回应。
“思桐,你不能出事,你答应过我,如果我们平安出去,你要和我在一起的,还有,你还答应要陪我去听爷爷吹箫,你不能食言。”
那道光越来越亮,可怀中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苏遇紧紧抱着季思桐,“思桐,我们,一起。”说完后,也终于疲惫地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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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兰的花语:无奈而又给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