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把那个娇滴滴小判官,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日,已近午时,青帝在一张吱呀作响,窄小破旧的床铺上醒来,她睁眼瞧着从茅屋顶漏下的斑驳微光,慢慢回想起昨夜之事。
她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与那情|欲血咒斗争一千多年,她看似制服了它,再不会一经发作就完全失控,却也不得不接受它的影响,忍受那超出寻常的情|欲需求。那太上忘情、清心寡欲的自在逍遥,仿佛已成遥不可及之事。唉,事已至此,她只有随性而为,得过且过罢了。
这小茅屋临河而造,屋外浅滩处,一个明眸善睐的渔家少女,光了脚,哼着小调,正在浣洗衣物。
“阿萝~”青帝已立在门边,唤她。
“哎~”阿萝回头应答,马上放下手中事,来到青帝面前,头微微低着的。
青帝将手一探,已将少女半身揽入怀中,吐出的气息湿湿热热,“阿萝昨夜开心么?”
“嗯。”少女低低地答,抬手把玩青帝的发,神情全然是迷醉。
青帝轻轻地笑,又有一丝哑哑的,抚着少女纯净灼热的脸,少女仿佛入了极乐的梦,染了艳色的唇,主动迎上去,与另一双唇瓣,焦灼而妖冶的,粘到一处,翻云覆雨,缠作一团。
……
从头到尾,就在这门边,在青帝的怀里。少女的喘息声渐渐平静,斜倚着青帝的肩,健康麦色的肌肤上,浮了一层薄薄的汗。
青帝抬手覆上少女的额头,少女感到一股暖意,当即昏睡过去。青帝把她抱起,放到窄小的床铺上,在她发际落下一吻,低声说:“春梦了无痕,好好睡吧。”
青帝漫行而去,心中打定了主意,下一瞬即消失在风里,出现在冥界,彼岸花海。
她走入那花海的极深处,眼前现出一尊结跏趺坐的佛陀,唤了一声:“地藏。”
地藏菩萨睁开双目,回一声:“帝君。”
“我来瞧瞧霖儿。”青帝说。
“有害无益,不瞧的好。”地藏菩萨回答。
霖儿魂飞魄散,重建元神,势必极为脆弱,受不得任何波动。母女之间血脉相牵,却是引发动荡之源。这些青帝自然晓得。但是自霖儿魂散之日,至今已整整两千年,她实在思念得紧了。
“我只远远看一眼。”青帝已是恳求的样子,又说:“已两千年了。”
地藏菩萨却不为所动,淡淡地说:“再等三千年。”
地藏的坚持,令青帝稍稍回复了理智,说道:“如今她是个什么形态?”这是问女儿的元神,已复原到什么程度。
地藏菩萨回答:“隐约是一只小麒麟。”
青帝拿出一台方形镇纸,却是个玉雕幼麟,面上显出慈母的神色来,说:“可是像这样?”
地藏把那镇纸拿在手里细细瞧过,说道:“这一方更生动些。”
青帝心下了然,想来霖儿虽已聚了形,却仍是混沌未明的状态。
青帝收回玉雕,微微一笑,说道:“我三千年后再来。”
地藏菩萨微微颔首,遁去身形。
青帝踱步走出彼岸花海,回想着昔日与女儿的生活点滴,面上时喜时忧,阴晴不定。
不知不觉间,却转入一处别有洞天的所在。
面前现出一座巍峨城门,上书“追帚镇”三个大字,两侧并有一联:红尘生涯原是梦,幽冥黄泉亦非真。
青帝心道,仿似人间城镇,倒也有些风味。缓步踏入城门。
城内房舍错落,青瓦白墙,路上男女行人,黄发垂髫,又有百业千铺,热闹兴旺。真个恍如人间,全无鬼气。
青帝饶有兴味地驻足于一间脂粉铺前,先对着空气轻轻一嗅,心道,这不是人间脂粉,倒要瞧他一瞧。
待要进那脂粉铺,却闻身后一声轻唤:“君上,别来无恙?”
青帝回首一看,是个眼熟的,笑说:“安好,安好。”又上下打量了一遭,说:“小判官可是长大了。”
崔珺道:“君上说笑了,小仙自诞生之日起,形貌未曾变过。”
青帝却说:“气质上长大了。这一身玄衣亦妥贴得很,既衬得玲珑身段,又显出不怒而威。”
崔珺心内且喜且羞,将话题一转:“君上来此,可有什么缘故?”
青帝说:“偶然涉足,随意逛逛。”又赞叹道:“不意冥界之中,却有这般肖似人间所在,有趣,有趣。”
崔珺抑不住嘴角微扬,说:“不瞒君上,此城是小仙主持兴建。”
青帝被勾起了兴趣,说:“想必有个缘故。”
崔珺娓娓道来:“此城居民,皆为功德积厚而执深情重者,他们牵念现世,不愿尽洗前尘,轮回往生。故小仙提请阎君兴建此城,容他们延续人间生活,时时登上望乡台,追望后世子孙。或有一日尘愿了却,再入轮回不迟。”
青帝面露赞许之色:“此举颇有练达世事之风。”
崔珺噙一丝笑意:“可不是年深日久,小仙亦渐通人情了。”
眼见小判官巧笑嫣然,容貌绝艳,青帝不由地牵起她的手:“你该好生招待本君,一尽地主之谊。”
崔珺手上回握:“那是自然。”
青帝便携了崔珺进入那脂粉铺。
那店铺主人不识青帝,却认得崔珺,马上起身相迎,殷勤作礼道:“小人见过右判大人。”
崔珺转头与青帝相视一笑,对店主说:“店里有甚么好货,可不要藏私。”又补一句:“本判带足了银钱,结得起帐。”同时心中暗暗自嘲,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