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骐一行到广州后,按照会议主办方的安排,入住九霄大酒店。
会议如期开幕,既在意料之中、也有些意料之外的是,彭其川离世几乎成了会议的副主题,一些熟悉彭其川的人都主动过来跟张骐他们打招呼,还有些人是刚刚知道,惊讶地张大嘴半天合不上,几乎所有的人对彭其川的离世都表示着挽惜。就连一些不熟悉的人,也很有兴趣地跟着打听彭其川其人其事。
华讯公司的任总摇着半秃的脑袋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这次过来开会,我还准备跟他下两盘呢。为了胜他,这半年我可没少下功夫。”
张骐想笑,任总是名副其实的臭棋娄子,每次下棋他都是常败将军,但每次还都要和彭其川下。
电信公司来的是供应科的虞科长,胖胖的,他听说此事后更关心公司现在谁当家,当听说彭其川的儿子只到公司去了一天,就上五台山超度父母了,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广州t公司的雷总是这次会议最忙的一个,会议就在他家门口开,他便两头兼顾,有时转脸人就不见了。他是最后一个到会的,也是唯一一个在会议第二天才知道彭其川出事的。他特地来到张骐的房间,握着张骐的手郑重地说:“请你代我问候他的家人,我一点都不知道他在那架飞机上,要不然再忙也要到锦江去一趟。”
张骐与雷总也打过一些交道,但没有深交。
张骐客气地说:“雷总,事发突然,也就没惊动太多的人。你的心意我一定代为转达。”看着雷总有些悲痛的表情,他有些诧异,平时也没见雷总与彭其川有多大交情。
广州t公司算是天讯公司的大客户之一,每年至少有二成的订单来自这家公司。虽说每年来开会,彭其川都请他、华讯公司的任总、电信公司的虞科长等五大客户吃饭。但那都是商业往来,商业往来中是少有真情的。
然而,挽惜归挽惜,市场却是归市场。二天下来,不仅立即签约的少了,达成意向的也比往年少了许多,象移动公司、电信公司所属的运营商、广州t公司等几大公司只给了点小单子。张骐暗暗骂这些人太不仗义,无非是见天讯公司换人,想先看看动静再说。这让张骐感到自己很没面子,毕竟这次是自己带队参会的。
但张骐很快就顾不上面子了。会议进行到第三天,还没有李广森的任何消息,他有些坐不住了,表面上与客户们寒暄着,握着手,聊着明年的市场,脑子里却在想锦江的事进行的如何?李广森没有机会动手该怎么办?
手机“叮咚”了一声,张骐丢开正在握着的手,急忙打开,正是李广森的:“忙了三天,一点机会都没有碰上。今天是你在广州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看来要想自己在广州期间让凌方仪出事,必须制造机会了。这虽然在张骐预料之中,他的心还是一阵乱跳。
中午,张骐回到房间,正打算好好想想,颜慧乐来了。接单不理想,他是最着急的。
颜慧乐没有坐下,只是把房门带上,站在门口说:“张总,马上会议就要结束了,我们要再想想办法才行。我想……”
张骐不耐烦地打断了颜慧乐的话:“还有什么办法好想?我们该请的请了,该送的送了,该联络的联络了,还能做什么?公司处于动荡不安时期,人家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颜慧乐怔住了,张骐很少对自己说话这么冲,犹豫片刻,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了解过了,几大公司这次行会上的投放量,明显不足,他们还都留了一手。我们还是可以做做工作的。”
张骐感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缓了缓语气说:“颜总,你别在意,我是着急。那,那晚上不吃会议餐了,我们再单独安排一次,吃饭时再做做工作吧。总之,你看着办吧。我今天有些头疼。可能是感冒了。”
颜慧乐看看张骐的脸色说:“如果你不舒服,下午就不一定到会场了,只要保证晚上出席就行了。”说完回自己房间去了。
张骐拿过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行会上接单多少,他已经不想管了,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给不给李广森制造机会。
给李广森制造机会,自己就卷了进去,这与自己置身事外的初衷相悖。
不给李广森制造机会,等凌方仪自己取款,那要等到何时?按凌方仪的个性,他们家应该是薛亦梅管家,他有可能一个月都不去一次银行,甚至更长时间。
那天在酒桌上冒出的想法又浮现在脑海里。
那想法是在广州开会期间,找一个晚上,以急需用款为名让凌方仪到atm上转账,李广森的人趁机动手。当然,转账并没有现金,但劫匪实施抢劫时往往只是针对被劫者在atm机上的行为,并不可能确切知道被劫者是取钱还是转账,以及取了多少钱,所以应该不会让人产生怀疑。选择晚上,则是考虑晚上到atm转账的人少,光线暗,不容易暴露,完事后人也好跑。
张骐想,最好还是能趁自己不在锦江的机会除掉凌方仪为。如果自己在锦江,他真不知道到时该作出如何恰当的反应,而在外地,有缓冲时间,则从容多了。
当房间里的香烟浓到呛眼时,张骐终于下决心制造机会了。颜慧乐不是要再做做工作吗,就利用晚上安排五大公司活动的机会,急催凌方仪打钱到卡上。
头真的疼起来了。
张骐到卫生间旋开浴缸的开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