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张骐与李广森坐在了他们经常一起吃饭的老地方,楼外楼306包厢。这是一家从装潢到菜系都仿杭州西子湖畔楼外楼的中式餐厅。
餐厅三层,一楼、二楼与许多餐厅差不多,与众不同的是三楼。三楼是大小不等、私密性极好的v包厢,都带着套间。很适合在办事中吃饭、在吃饭中办事的中国习惯。
306包厢虽小,却也是外面是餐厅,里面是会客厅。餐厅里一张小圆桌,五张高靠背椅,会客厅里两张单人沙发,中间是一个小茶几,餐厅与会客厅之间是一道厚重的拉门。几盆绿色植物、几轴中国字画将包厢装扮得古色古香。
这个地方最初是李广森约张骐来的,张骐感觉不错,李广森也就常把饭局安排在这里了。不管是谁约谁,说老地方就是指这里。不管是谁约谁,买单的一定是李广森。
李广森之所以选择306包厢,据说是有个高人告诉他6是他的幸运数字,所以他不管是订包厢、订房间,还是选日子、付款,只要有可能,他都选择6这个数或是其倍数,甚至喝啤酒都要凑上6的倍数。
张骐斜倚在会客室的沙发里,似乎满腹心事。
李广森递上一支烟,打着火,隔着茶几凑过去帮张骐点着:“我这两天正想请张总吃饭,只是担心张总没心情,不敢冒然相约。”
张骐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就是因为心情不佳,才约老朋友聊聊。”
李广森在建筑领域混了这些年,就象从十八层地狱滚出来的,什么阵式都经历过了。他不仅炼就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还炼就了一副心狠手辣的心肠,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见人做人,见鬼做鬼”,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也是他的发展之路。他可以今天和白道上的朋友打高尔夫球。明天和**上的朋友商量如何以拳头对付拆迁中所谓的“钉子户”。
他给张骐点过后,又自己点上,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一个个圆圈。心里琢磨着张骐约他的目的,彭其川走了,张骐难道是想借天讯的秦湖基地从他这儿多要些回扣?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说:“张总,我看你都忙瘦了,天讯公司的家不好当啊。”
张骐说:“唉,没办法,现在实在是分身无术啊。”他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今天来之前,张骐再次推敲了自己的想法。要想拆天讯的砖建自己的房子,只有让凌方仪消失,而让凌方仪消失,只有靠李广森。他相信凭着自己这些年与李广森的交情,让这个常说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为自己插上一次是可行的。这个人应该不在乎在已经湿透了的鞋子上面再浇一瓢水。
“这种非常时期,多亏了有张总,要不然天讯可怎么办?”李广森做出佩服无比的样子说。
张骐也做出碰到知已的样子,说:“唉,这个世上还是你理解我。”
“我们边吃边聊?”李广森从沙发上站起来:“请。”
张骐将烟蒂丢进烟缸:“我已经好久没好好吃一顿饭了。”
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坐下。餐桌上已放好四盘冷菜,用粉色的纸罩子罩着。
李广森按了一下桌上的一个白色的按钮,一个女服务员应声进来。这包厢你不按按钮服务员一般是不会主动进来的。上菜也是敲过门10秒钟后才推门。
李广森对服务员吩咐道:“把酒倒上,二十分钟以后走菜。”
“好的。”服务员带着标准的职业微笑先把冷菜上的罩子取下,然后开了桌上早已放好的一瓶五粮液,给俩人斟上后把酒瓶子放在李总的右手位置,轻轻把门带好退了出去。
李广森端起杯子:“为张总的天讯公司干杯。”
张骐也端起杯子:“公司可不是我的。为我俩多年的友谊干杯。”
俩人一干而尽。
李广森不以为然地说:“公司虽然名义上不是你的,可现在还不是你在掌舵吗?这有多大区别?”
张骐苦笑道:“我不过就是代理几天,小凯回来,一切都要交给他,我最多也就是象以前一样,做个副总。”
李广森说:“小凯还是个孩子,又不懂通讯器材,一切还不是听你的。”
张骐又喝了一杯:“什么叫懂,什么叫不懂?我当年到天讯公司,不也是什么都不懂吗?再说当老总关键是用好人,又不需要事必躬亲。”
李广森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说:“你说得有道理,但也没有那么简单。就‘用好人’三个字就大有文章,说好说,做就不容易了,否则,就没有倒闭的公司了。你那个小凯能不能继续天讯公司的辉煌,我看还两说着呢。现在的富二代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有几个是有真才实干的,我倒真担心他把他老爸的公司赔进去还帮着人数钱。”
张骐做出无可奈何样子:“这就不是我管得了的了,我只能听天命、尽人事而已。”
李广森说:“不能这么说,你张总在天讯也十来年了,这里面也有你的心血。”
张骐把端着的一杯酒喝干,重重地放下杯子说:“是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为了天讯可以说鞠躬尽瘁了。可凌方仪还老给我使绊,他为天讯公司,我就不是为天讯公司?”他装做喝了酒,什么都开始往外说的样子。
李广森笑着拿起酒瓶给张骐满上:“凌方仪这么不上路子?你俩都是副总,你还主持工作,他凭什么给你使绊?”
李广森对昨天的失败很是想不通。约见凌方仪前,他自觉是有几分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