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式典雅的房间内,一支定制钢笔在淡黄色纸张上优雅的起舞,脚步欢快,蜂蜜柚子茶热气腾腾,似是刚刚沏好的,杯旁还有一份甜点,静待品尝。
墨水纯黑,缓缓烙出字迹工整的几句话来。
——2040年7月24日20点30分
——十六岁的成人仪式(对我来说,就是个玩乐派对罢了)愉快的结束了,我已回到房间,此时正用刚收到的生日礼物书写着。向来不是后知后觉那种类型的我,却丝毫没有已然成年的感觉。
童珄的日记写得还算简洁。他放下笔,起身,微笑了一下,娃娃脸的左侧颊隐隐有个酒窝。他的房间在别墅的三楼,比较高,恒温加热的窗玻璃上不会结霜起雾,虽然会有些雪片化作的小水滴,但也算有不赖的视野了。窗外是一片银装素裹,南半球的气候在这个时节的确是寒冷的。
童珄盯紧了前方不远处正翻舞的一片雪晶,仿佛是在试炼自己到底能用目光追逐多久,不过一会儿就放弃了,它已在一片迷离中消影无踪。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方才的那朵雪白之中,是否真的存在着另一个自己,暗藏了另一片天下呢……少年人不仅仅是精力过剩,偶尔脑力过剩,也定是会在闲暇时胡思乱想一番。莫名其妙,却又无可厚非。
在窗前伫思了良久,童珄重新坐下,继续写。
——莽山烙铁头蛇蛇毒第二次注射后的第三天,身体无异常。
他潦草写罢,便合上了日记本。是的,童珄并非正常少年,他是全世界仅存的二十六位新人类之一,编号adam—r。除了表面上的正常生活以外,还要秘密进行许多实验。实验数据会被研究所分析,用于各种相关研究。
而童珄被要求要每日必做的事儿,就是在离开研究所的时间段内,每三个小时在本子上记录一下生理状况,即便有个万一……也好了解实验品生前的感受。
“嘀嘀嘀……嘀嘀嘀……”桌上模样老式的电话铃响了,童珄接起。
“儿子,你在干嘛啊?”是童珄的父亲。
“写日志呢。爸,你不是今儿个忙着会议吗?”
“呵呵,不碍事儿。对了,说说成年的感觉怎么样吧?”
童珄在这一头挠了挠头,回答道:“其实,没什么感觉吧。反而在今天的成年礼后,觉得很空呢。”
电话另一头的人沉默了一瞬,又说道:“童珄,打开右手边的第三个抽屉。里面有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童珄把话筒换到左手,右手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方精致典雅的木盒。童珄一见,下意识地猜了一句:“你不会又送我毛笔吧……”
“你打开看就是了。”
“噢,那应该就不是毛笔了。”童珄笑了笑,听爸爸的语气,自己应该是没猜中的。下一刻,童珄眉头却忽地上扬——他完全没想到,那古朴中竟匿了锋芒!
“刀?!”
“嗯。正确来说是短刀、匕首。”
“你怎么会送我这个啊?一点都不像爸你的风格。”童珄握住刀柄,抽出匕首来,打量起了刀刃,“而且——还是开过刃的。”
与木盒的格调迥异,这匕首完全是现代工艺之杰作。嚣张的线条感,锐气显露的设计,和沉甸甸的重量足以让人相信它是能致人死地的真家伙。
“喜欢吗?”
“喜欢啊。只是有些不解,这个属于管制刀具吧。”
“不碍事,你喜欢就好。慢慢体会吧,孩子,一是关于你的成年,二是我这份礼物。我也差不多要开始忙事儿了,回来在聊。你明早陪我打球吧。”
“嗯。好啊。”童珄挂了电话,把匕首小心翼翼地插回了鞘。童珄盯向了桌上的仿古收音机,他原以为父亲送自己东西的风格,大概都是那样的,没想到今天来了个惊喜。“啪嗒”一声,无聊中,童珄左手把玩着一管蛇毒血清,右手敲下了收音机上的一个按钮。
“……19岁小将……拿下十米跳台金牌,中国金牌及奖牌总数与第二名差距逐渐拉大……据本台最新消息,白氏集团董事会成员白木宇与其子白……确认失踪……”
“咦?白氏集团?”童珄停下手中动作,倚躺着的上半身也遽然挺直。
但接下来他所听到的,却令他的瞳孔急剧扩大!
※※※
童家原本是中国内陆的大户人家,不知什么缘由从北半球移居到南半球来,在这边重新发展。户主是厉害人物,富有善心,多次捐款,在当地也名声显赫。童家的小少爷名叫童珄,是个天才般的传奇人物,从小聪颖智慧,活泼好学,再加上童家的良好教育,在学校不仅成绩名列前茅,运动会上也几乎包揽所有奖项。最令人称赞的是他善良谦虚的秉性,不张扬不炫耀,按理说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少有的。不过,至少是个好性子,避免了许多麻烦,也减少了妒忌他的人的不满。
今日,童珄刚满十六岁,按童家的规矩,算是成年了,他才从开办了加冕仪式的酒店回到这山顶的豪华大宅没多久。
天色几近完全黑下去时,一位女佣把晾晒好的衣物收起来,朝童珄的房间抱去,她怀中衣物最上面的那件,是童心未泯的少爷最爱的白老虎样式的睡衣。女佣轻轻开门,竭力不发出声响,她知道童珄少爷在这个点儿应该是关上收音机,在阅读古典书籍了——课余时间学习国学,这是少爷一年前才养成的习惯。
吱呀。门应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