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波一转,纤腰一扭,竟自转身去了。
杨孤鸿呆呆地从她那双莹白如玉的纤掌中,将那张像是请帖样子红色纸笺接
了过来,目光垂处,只见上面写着整整齐齐的字迹:「x月x日x刻,临安城外,
一凉亭畔,专使接驾。」
字迹非行非草,非隶非篆,仔细一看,竟完全是用金丝贴上的,卞面也没有
署名,却用金丝,缠了个小小的「坠乌髻」转眼望去,那些红衫少女体态若柳,
越行越远,站在两侧的武林豪士,个个俱是目定口呆地垂首而视,手上也都拿着
一份这种奢侈已极的请帖。
请帖缀以真金,这气派的确非同小可,这些武林豪士虽然俱都见过不知多少
大场面,此刻心中却也不禁都有些吃惊。
却见那些红衫少女竟又排成五列,当头的两个少女又娇声说道:「婢于们匆
匆而未,匆匆而去,临安城里的英雄好汉这么多,婢子们实在不能每个都通知到,
因此婢子倒希望诸位接到帖子的,转告没有接到帖子的英雄一下,就是x月x日
x刻,婢子们在城外约五里处一凉亭那里,恭候各位的大驾。」
说罢,又自深深敛礼,秋波复转,再伸手掌,轻掩樱唇,娇声一笑。「娇笑
声中,这十六个红衫少女竟然一起旋扭柳腰,转身而去。四侧群豪,望着她们婀
娜的背影,似乎都看得痴了。西门坚干咳了一声叹道:」
这李莫愁如此的大费周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真是为徒择婿,宴会英
豪吗?「语声一顿,又道:」只伯未必吧!「
群豪也开始私下窃窃议论着,根本没有听到他自语着的话,有几个站在旁边
凑热闹的混混儿,骤然得着上面缀着几乎有一两多金子的请帖,乐得连嘴都不
拢了,大笑着跑了开去。
于是城南小巷中的土娼馆里,今夜便多了几个豪客,带着惨白面色的妓女们,
虽然这些平日只会手心朝上的混混儿,今日怎地都变成了大爷,可是她们也不敢
问,也不愿问,只是强颜欢笑着,一面又偷偷用手帕拭抹着面颊,生怕自己面上
搽着的大厚的脂粉,都因这一笑而震落下来。
大秤分银、小秤分金的武林豪士,虽然没有将这两个金子看在眼里,但此刻
亦不禁在心中暗喜:「呵,好大的手面,到了小金山上,怕不有成堆的金子堆在
山上。」
于是他们更坚定了上小金山的决心,世上大多数的决心,不都是建立在亮晶
晶的金银上面的吗?
婀娜的红色身影,逐渐去的远了,但群豪的目光却自然追随着她们。
而杨孤鸿呢?他早没了踪影。
那么,方自人城的杨孤鸿,此刻为何突又不辞而别,他跑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方才杨孤鸿望着那些红裳少女的背影,俯首沉吟半晌,忖道:「那李莫
愁设下的种种陷阱,我只知道在小金山中,却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如果我要
等到那会期之日再去,岂非太迟。」
一念至此,他心中便断然做了个决定:「这些少女此刻想必一定会回到李莫
愁藏身之处,我不如暗中跟在她们身后,着那个地方,将此事早些做个了断。」
抬目望去,只见红裳少女越行越远,婀娜的身形已将消失在街的尽头。
于是他毫不考虑地一掠衫脚,倏然自漫步街心的人群中穿过,就像是一口劈
水的钢刀,笔直地劈开海浪似的。
等到被他坚如精钢的手臂分开的人群愕然相顾的时候。
他已走开很远,走到城脚,人迹渐少,他便微一踏步,倏然穿出。
城外夜色深深,就只这一城之隔,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城内灯火通
明,笙歌处处,天时仿佛仍然甚早,城外却像是夜已很深了。
他深长地吸了口气,转日四望,远处林木摇曳,近处乱草起伏,四下渺无人
迹,那些红裳少女明明是由此处出城,但此刻却根本不知走到何处,只有微风中
隐隐传来一阵阵辚辚车声,逐渐远去。
微一驻足,他便毫不考虑地朝这车声传来的方向如飞掠去。
夜色之中,他身形有如一条极淡的轻烟,一个迟归的丝贩,只觉眼前一花,
微风拂面,但从他身侧掠过的究竟是什么,他却未看清楚。
盏茶之间,杨孤鸿已望见前面车马的影子,他身形几乎没有任何动作,飞掠
之势,便又加快儿许,眨目间前面的车马距离他只有十数丈远近,甚至连高高坐
在马前座的御车马夫的身形轮廓,他都能极为清楚地>
那是两辆黑漆崭亮的马牟,漆光如镜,几可映人,前面驾车的四匹骏马,挽
套甚丰,一眼望去,不但马骏如龙,车厢也极为华丽。
车窗中灯光昏黄,人影隐约可见,而且不时有娇笑语声,夹在辚辚车声之中,
随风传来,声音虽不甚显,但以杨孤鸿的耳力,听得却已极为清晰。
他剑眉微展,知道自己追逐的口标,并未弄错,双臂一长,颀长的身形,蓦
然冲天而起,凌空微一转折,便飘然落在车后,竞无声无息地依附在马车上,>
像是一片落叶似的,莫说车内坐着的仅是些少女,便是绝顶高手,只怕也不会有
丝毫感觉,放眼天下,莽莽江湖之中,就恐